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外星仙靈淡藍色的光體如水晶般透徹，看見超人走進洞來，微微一笑; 蝴蝶般的翅膀灑散著光輝，在黑暗中一明一滅，如同脆弱卻又無法泯滅的希望。
希望，如此渺小，超人耳邊都是自己碰碰的心跳。
「偉大的戰士，你拯救了我的家鄉、我的人民，」外星仙靈變幻的面容露出和藹:「我該如何感謝你?」
「我…我有一個朋友，」此時此刻，被魔狼咬噬的疼痛彷彿全都消逝，超人小心述說，唯恐錯漏:「他的名字是布魯斯．韋恩，我希望他活過來，回到我身邊。」
外星仙靈面露沉思。
祂道:「讓死者復活，非我力所能及。」
超人低下頭，紅了眼眶。
「我只能給你三天，你的朋友因為被強行復活，將會失去部份記憶，三天之後，一切又將恢復原狀。
這樣，你還想許這個願望嗎?」
超人痛苦的別開臉，道:「…這樣有意義嗎? 三天之後，他又要離開…」
「由你決定。」外星仙靈靜靜道。
「我…我是想見他…」
「那麼，回家去吧! 你會發現他已經在等你。」
……
「布魯斯?」超人衝回地球，幾乎將自己簡陋的小木屋撞出一個大洞:「你在嗎?」
堆疊的書本、斜掛的衣物，都在原處，絲毫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找了又找，超人頭腦一片空白。
也許外星魔法出了什麼問題，沒有成功。
超人垂下頭，閉上眼睛。他已經學會忍受失望，咬著牙，指間的木製椅背嘎嘎碎裂。
「我相信那張椅子沒有得罪你。」忽然背後，門的方向，一個熟悉的聲音戲謔道:「話說，你是什麼時候搬到哥譚的? 怎麼不告訴我?」
超人渾身一僵。
「…克拉克?」等了一會兒，那人開始困惑，從門口走進來:「你還好吧?」
「布魯斯!」超人像旋風似的衝過去，緊緊抱住他。
「…好吧。」布魯斯僵了一下，徒然的舉著手，懷疑道:「我錯過什麼了?」
「…」
「放開我，克拉克。」
「…」超人好不容易鬆手，道:「對不起。」
「你通常不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布魯斯銳利的藍眼睛像是要刺穿他。
「…你不記得?」
「記得什麼?」
超人遲疑:「…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什麼?」
「堪薩斯，肯特農莊，瑪莎烤了一隻美味的火雞，而你硬拉我進去合照。」布魯斯頓了一下，懷疑道:「今天幾號?」
「等等，等等! …那之後的事情你都不記得? 甚至是…大都會爆炸?」超人小心翼翼道。
布魯斯皺眉:「大都會爆炸? 什麼意思?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超人屏息。
布魯斯見他半天不答，皺眉，轉身走開:「算了，蝙蝠洞離這裡不遠，我自己也可以找到答案。」
「等等!」超人很快閃到他前面，匆匆道:「先前發生了一場戰爭，有個…狂人毀掉了大都會和哥譚…別擔心後來重建了，你在戰場上受了重傷，睡了…睡了好幾個月，現在你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布魯斯懷疑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都是些小細節。」超人綻開笑容，眼眶卻紅了，張開雙手:「歡迎回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看見你! 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超人急切道:「你有什麼好點子? 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從沒聽你談起過任何心願…你想去亞特蘭提斯玩嗎? 還是去火星? 或是想上月亮看看? 任何地方、任何事情，你就說吧! 什麼都可以。」
布魯斯走開，淡淡道:「旅行可以等，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不!」超人再次追上去:「告訴我你最想做的事! 你想去堪薩斯嗎? 我記得有次你說喜歡那裡的農場; 還是去印度? 你說過受訓的地方有個漂亮的小村莊?」
「你今天怪怪的。」布魯斯評論道:「有什麼是我應該知道的嗎?」
「我-----」超人頓了一下，道:「我找了一個新工作，就在這裡，哥譚。」
「我知道。」
「你知道?」
「你在這裡蓋了一間小木屋，克拉克，裡面堆滿採訪資料和聯絡清單，還放了衣櫃和你的堪薩斯紀念品，我是瞎了才會看不出來。」布魯斯道:「恭喜，雖然我不知道露易絲對新工作的看法怎麼樣，但我一向喜歡哥譚日報多於星球日報。」
「露易絲，她…」超人頓了一下，道:「不在了。」
布魯斯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超人在那雙藍眼睛的注視裡低下頭。
「…她在戰爭中去世了，還有我們的寶寶…還有我媽…」
「她們全都…?」
「是的。」
「…我很抱歉，」布魯斯震驚，低聲道:「我不是有意要…」
「沒關係。」超人安靜道。
「我…」布魯斯望了望眼前高聳的韋恩莊園，此時此刻，與身旁的人相比，真相似乎不那麼重要:「拉斯維加斯。」
「什麼?」超人沒反應過來。
「我一直想去拉斯維加斯，聽說那裡的夜晚十分有趣，你何不跟我一起去?」布魯斯將雙手插進口袋，努力讓自己的企圖不那麼明顯:「如果你去的話，我們贏的機率肯定可以大大提升。」
「噢，」超人慢慢綻開微笑:「這聽起來不太公平，不是嗎?」
「別擔心，我會讓他們贏一些回去。」
「我記得賭場都有嚴密的防詐賭系統，要是我們被抓到怎麼辦?」
「讓阿爾弗列德把我們保出監獄，沒什麼大不了。」
「你知道嗎? 我敢打賭你懂得算牌，你以前真的沒去拉斯維加斯玩過?」
「其實我有，用另一個化名，至今仍在賭場黑名單上。」
「為什麼? 贏太多錢?」
「不，是贏太多賭場。」
「…」
「他們自己要把整個賭場拿來賭，不是我的錯。後來我都便宜賣掉了。」
「…你應該會被追殺吧。」
「所以這次我帶保鏢了，不是嗎?」布魯斯在秋風中勾起嘴角，超人也跟著笑了，忽然一切都回到從前，都有了意義。
「好吧，我猜我確實能勝任您的保鏢，韋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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