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告訴我是那一家醫院好不好?! 我知道現在不是探病時間…好好,謝謝、謝謝!」骷髏衝出家門,再一次騎上機車,手忙腳亂之中,鑰匙兩次掉到地上,他匆匆撿起來,胡亂發動引擎,一路狂飆。
清冷的路燈從兩旁飛逝,猛烈的風吹打在臉上,骷髏卻只感覺到麻木。
好不容易騎進醫院停車場,他匆匆下了車,跑進醫院去。
「請問一下,張承安在那一個病房? 我是張澤盛,他的爸爸,麻煩你查一下…對,你說是幾號病房? 在手術房裡?! 那…那現在可以去看他嗎? 不行?」
櫃台的護士見他失魂落魄,好心安慰了幾句,詳細說明加護病房的探病時間和相關規定,但骷髏一句也沒聽進去,只反覆詢問嚴不嚴重? 可不可以去看病人? 最後,櫃台請他坐在旁邊等候,因為「醫師好了會通知」。
骷髏一屁股坐在醫院的冰冷塑膠椅上,腦袋一片空白,呆呆的看著地板,仍然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放學,被車撞?
以前小安放學,自己都會騎車去接,一路聊學校發生的事,有時候還在路邊的冰淇淋店停下來,一起吃一碗冰再回家…
骷髏坐在醫院大廳裡,等了像是一輩子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對面牆壁上的鐘走得非常慢,往往他隔一陣子猛然抬頭看,才過了三五分鐘。
過了一會兒,一位醫師找來,跟他說必須等到白天主治醫生從手術房出來才能知道最後的結果; 骷髏忍不住站起來,像無頭蒼蠅一樣原地打轉,最後一拍腦袋跑上四樓,心想直接到開刀房外等候消息快一點。真笨! 先前怎麼沒想到?
原本開刀房外的椅子上就坐了一個人,兩人四目相對,俱是一愣。
「你來幹嘛?」他的太太吸著鼻子,哽咽問道:「你又缺錢了嗎?」
骷髏一時竟答不上來。他本來聞言大怒,想大聲的說不是,狠狠的罵回去,這婆娘怎麼可以這樣看輕他? 但又想起,實際上一開始打電話回家,他是想借錢的…
他的老婆站起來,打開錢包,拿了幾張紙鈔丟到一旁的椅子上:「拿去! 我身上就這麼多了!」說完這句話,她又哭起來。
拿? 不拿?
夜晚時分,醫院部分區域沒有開燈,就連手術房外的等候座椅,也只有右上方投下的慘白日光燈,光線灑落在那幾張紙鈔上,使它們特別清晰,投下的陰影也特別巨大。
「我會還的,我一定會還!」骷髏慌亂的抓起鈔票,胡亂塞進口袋,眼睛不看對方,嘴上不停道:「你等我! 我賺了錢回來,一定加倍給你和小安!!」
他的妻子只是哭。
「我會回來! 很快就回來! 有什麼事打手機給我! 知道嗎?! 等小安手術出來給我一個電話! 我會接的! 我一定接!」
她還是哭。
骷髏心情混亂,不斷提醒自己現在不是擔憂的時候! 隊長需要他! 公司和主機正面臨存亡關頭!
只要過了這一關,只要贏了霸皇拿了獎金,一切都會好轉! 他可以讓小安看最好的醫生,上最好的學校! 給老婆買最好的房子! 何況現在待在這裡也幫不上忙不是嗎?! 不是嗎?!!
匆匆忙忙的,他又離開了醫院,騎上自己的機車,隨便找了一家青年旅館,把行李往床旁邊一擺,拿出頭盔,再一次進入另一個身體。
「怎麼這麼慢?」還沒睜開眼睛,他就聽見有人不耐煩。
「來了來了,他上來了!」
骷髏坐起來,看見其他人都已經準備好,顯然只等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家裡有點事。你們等很久了嗎?」
「來了就好。」小洛道:「所有人聽著: 我檢查過主機,它狀況很好,一切正常,完全可以配合我們的計畫。所以怎麼樣? 大家都安置好了吧? 我可不希望有人戰鬥到一半被狐狸拉下線去。」他說話的時候眼睛瞄著骷髏。
「不會啦。」「當然是換好了啊!」「沒問題的。」眾人紛紛表示,骷髏也連忙保證。
「那就好。」小洛道:「我打算僱一條船,咱們躲到海上去! 沿著海岸線一面遊玩一面渡假,這樣誰都找不到我們! 等風頭過去再想法子和公司聯絡。不錯吧?」
「隊長萬歲!」「好主意!」
小洛滿意微笑,卻發現有一個人心不在焉,刻意道:「骷髏,你覺得怎麼樣?」
「…」
「骷髏?」
神月暗中撞了骷髏一下,後者如夢初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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