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從東方氣勢磅礡地升起,將天地萬物鍍上一層金光。
兩個約十歲的小孩,站在垂楊碼頭附近,一穿青衣,一穿紅衣。
紅衣童子神色有些不忍:「他走了嗎?」
青衣童子嗯了一聲:「此刻該在天庭聽封。」
「…我們要不要把他埋起來? 這樣的人,不應曝屍荒郊。」
「不用,白玉堂快來了。」
「白玉堂若看見,想必很傷心…」
「師弟,」青衣童子皺眉:「你可別像凡人一樣,染上雜七雜八的情感…」
紅衣童子抓抓頭,辯道:「才沒有。我只是覺得…唉,算了! 反正,他應該是很好的守護神。」
「那當然,能通過歷世劫難,明心見性,直接成仙的人可不多。」青衣童子道:「白虎神之位,天庭替他保留許久,如今總算有主啦!」
紅衣童子點頭稱是,又道:「師兄,師父到底叫我們來做什麼?」
「為了一個可能的狀況…」青衣童子往下看一眼,微笑:「像這樣!」
紅衣童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地上展昭的屍體,初時不解,後大驚失色!
藍衫青年竟恢復了微弱的呼吸!
「這! 這是! 借屍還魂?」紅衣童子驚呼。
「不,自己的魂魄回身體,叫做”還陽”。」青衣童子糾正。
紅衣童子驚道:「那有這種! 他不是陽壽盡了嗎?」
青衣童子輕笑:「沒錯,但白虎神職司三界斬妖除魔之事,有權自由來去。他高興繼續以人身留在凡間,地府也管不著。」
紅衣童子苦笑:「真是亂來,天庭竟也容得如此,不怕引發大亂?」
青衣童子道:「你知道,他是個自制的人。」
「也對。」紅衣童子想了想,開心起來:「師兄,這身體受創太重,我們去助他一臂之力。」
「師父正要我們幫他療傷,不過,」青衣童子叮囑:「不用全治好,別留下後遺症就行。」
紅衣童子嘟嚷:「有什麼差別? 我們不治,難道他自己不會用法術啊?」
「他不會的。以他的為人,必會避免干擾人間,眾神也才放心啊。」
「那,」紅衣童子好奇道:「師兄,你說這紅塵千丈,他既已登天,又何必回頭呢?」
青衣童子聳肩:「誰知道?」
……
數日後,開封。
京城仍像以往那樣平靜,大部份人渾然不知曾經的劫難。
包拯乘轎回府,想到各地瘟神花紛紛被發現、拔除,少數中毒者吃下解藥,恢復健康,心下略安。
朝會上,刑部轉呈總捕頭劉驥的公文,說明此事前因後果,皇上看了以後,龍顏震怒。
宣城縣令胡生,謀害上官,勾結匪徒,若非女兒送解藥單有功,替他求情,恐怕連命都保不住,最後勒令撤職,永不錄用!
刑部總捕頭劉驥,發現陰謀有功,官升一級,賞銀二百兩。
胡菊兒以功替父折過,兩相抵消,暫不予處置。
白玉堂義助官府,本該封賞,但既表態婉拒,便不勉強。
前宣城縣捕頭王升,私縱要犯,罪本當誅,念其破賊有功,放逐嶺南,為期三年。
遼國特使意圖不軌,仍在軟禁當中。朝廷以他為質,要脅遼國,在八王爺的主持下,談判進行順利。
御前侍衛展昭,不畏艱險,立下大功,賞銀千兩,絹百匹。
龐太師出班上奏,指稱展昭玩乎職守,弄丟御賜金牌,造成要犯脫逃,更險些阻礙信使送交解藥單,罪行重大,應予嚴懲!
皇上考慮之後,決定准奏。勒令展昭停職,停職期間薪俸照發,但嚴禁處理公務,除非御醫會診同意,否則不得復職。
對這樣的”嚴懲”,八王微笑,丞相點頭,包拯斜瞄對手,太師吹鬍子瞪眼。
包拯往外一站,亦上奏,宣城縣令胡生乃是龐太師門人,太師管教不嚴,難辭其咎。
雖然龐太師奮力爭辯,強烈聲明此乃包黑子挾怨報負,但事實查明無誤,皇上當即下令罰俸半年,閉門思過。
散朝,仁宗囑咐御醫,仔細照顧展護衛,若有需要,盡可從宮中取藥材。
包拯代其謝恩,回到開封府,慢慢踱進書房。
重重嘆了口氣。
雖然御醫說,展護衛只是疲倦過度,睡得沉了,但他畢竟至今未醒。
不會出什麼事吧? 包拯想起日前白玉堂抱著一身血的展昭,衝進府衙的模樣,仍是心悸、心痛。
……
「醒了! 醒了!」
「展大人! 你覺得怎麼樣?」
「快! 去告訴大人!」
「是!」
房內一陣興奮的紛亂。
當包拯得到通知,丟下滿桌公文,匆匆走來,此處早已擠滿了人。公孫策坐在旁邊,正替床上的人診脈。兩側校尉衙役見是大人,紛紛讓道行禮。
包拯也顧不得他們,急步走到床旁。
清俊青年斜靠坐著,雖仍有些倦意,純淨眼眸還是明亮,正和公孫先生輕聲交談。
見包拯走來,兩人齊齊抬頭,公孫先生起身,展昭坐正:「大人。」
「展護衛,」包拯伸手制止,上下打量,十分欣慰:「好些了嗎?」
「屬下慚愧,讓大人擔心了。」淺淺微笑。
笑意傳染開。溫暖,緩緩融進空氣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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