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在瞬間。
前一秒，超人還和布魯斯在新蓋的溫室裡看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媒體大亨麥爾康．索羅非法販賣個人資料被提起公訴。
下一秒，一切都變了。
玻璃爆開，腳邊的大中國磁花瓶也隨即炸成碎片，超人回頭，看見一輛廂型車和車上手握機槍不斷開火的蒙面人; 布魯斯的反應遠比他快，早在第一顆子彈從旁飛過，黑暗騎士就跳起來，伏身鐵架後，喊叫阿爾弗列德的名字。
「我沒事，布魯斯少爺。」老管家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喀擦一聲獵槍上膛，對外開火還擊。廂型車引擎怒吼，尖銳的輪胎磨地聲，加速駛離。
掃射停止的那一剎那，布魯斯像隻豹子一樣跳起來，以奧林匹克選手的速度追去。
「布魯斯，等等!」超人看見那輛車繞了一個小圈，又駛回來; 蒙面人這次扛著火箭筒。
電子腳鐐閃爍警告綠光，超人已經追到允許範圍之外，下一秒，就會是類氪石射線和足以擊暈的強烈電流。
布魯斯敏捷奔馳，翻越障礙，動作令人嘆為觀止…但，火箭筒!
蒙面人握上發射鍵，超人已經沒時間猶豫。
廂型車猛然爆炸，被熱視線點燃的油箱幾乎飛上半空。裡面的人慘叫滾出，整輛車瞬間化為一團火球。
布魯斯停下腳步，在衝天火光中回頭，表情既驚訝又憤怒。
電子腳鐐綠光大亮，超人被電流狠狠擊中。
……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超人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回到客房床上。布魯斯從陰影中走出來，臉色不善:「他們還在急診室裡搶救，槍手和司機。」
「他們有火箭筒，而…」
「我知道他們有火箭筒! 他們總是有火箭筒，不然就是魔杖，不然就是天殺的核彈! 我可以拿下他們! 活的!」
超人也生氣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們想要殺你!」
蝙蝠俠咆哮:「該死，克拉克! 你知道我不那麼容易死，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不，我不清楚!」超人心中某個可怕的回憶被攪動，整個人躁動不安:「你是個了不起的人類，但仍然只是個人類! 一顆子彈、一點小碎片都能輕易奪走你的生命! 我能不容許那種事發生!」
「所以你認為你必須保護我，是這樣嗎?」布魯斯瞇起眼睛，逼近:「你以為我不能獨自撂倒你、或任何想向我挑戰的人? 用用你的腦袋，超人! 在你出現之前，甚至在正義聯盟出現之前，我就獨自一人對付這裡的混混! 你現在是囚犯，不論發生什麼事，你不准殺人!」
「我做不到。」
「你說什麼?」
「我說，做不到!」超人氣憤，握拳低吼:「幾個謀殺犯就能讓你氣成這樣? 他們到底有什麼價值? 你寧願拿自己去冒險，一次又一次，萬一失手呢? 萬一發生意外呢? 你會死!」
蝙蝠俠的藍眼睛透出焦慮，低吼:「那是我的選擇，跟你無關!」
「好!」超人憂憤交加，道:「你為什麼不現在就跟平行世界拿氪石，把我也殺了算了!」說完這句話，他撞破屋頂，飛到玉米田那一頭去了。
布魯斯氣得渾身發抖，瞪著他的背影，走到樓下，砸了杯子，坐在小酒檯旁邊，揉著眉心。
溫和的水晶燈下，阿爾弗列德走進來，跨過碎片，拿起掃帚。
布魯斯陰沉抬頭，瞄了他一眼:「…什麼也別說。」
阿爾弗列德平靜的掃地:「沒打算說什麼，少爺。這是您和肯特少爺的事。」
「…我到底該拿他怎麼辦?」布魯斯閉上眼睛，喃喃道:「有一部份的他，仍然習慣用殺人來解決問題。」
「如果可以，我想請問，這是否您不願意接受他的原因?」
「…什麼? 不，我不討厭他。只是…」布魯斯頓了一下，冷冷道:「咱們面對現實吧，克拉克的上一任伴侶陪了他一年多就死了，留下他一個人傷痛欲絕; 我又能陪他多久?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蝙蝠俠就是布魯斯．韋恩，遲早會有 “老朋友”上門。就像今天早上，第一發射進來的子彈只要再偏三吋，我就死定了。讓他跟我在一起有什麼好處? 露易絲的死已經差點毀了他，要是同樣的事又再發生，他會變成什麼樣?」
阿爾弗列德從容道:「恕我直言，少爺，就算您們沒有在一起，失去您，肯特少爺也一樣難受。」
「…」布魯斯抿嘴，拿來另一隻酒杯，無意識的轉動。
「布魯斯少爺，肯特少爺正努力回復正常，這並不容易。考慮到他黑暗的過去，很需要有經驗的人陪伴。」阿爾弗列德道:「您或許是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人，如果您不保護和引導他，誰能做到呢?」
「…他又不是羅賓。」布魯斯磨牙道:「他是成年的超級英雄。」
「超級英雄也是人。再說，不像您，他過去沒有沉入黑暗的經驗; 現在，光明卻也離棄他了。」阿爾弗列德將地上的碎片清掃乾淨，安靜的走了。
布魯斯獨自坐在寧靜的吧檯旁，沉思。
……
去找超人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布魯斯看見他獨自一人坐在草棚上，抱著膝蓋看星空下的玉米田，背影寂寥。
布魯斯回想一下預先想好的說詞，從後面慢慢走近; 還沒等他開口，超人卻先說話了:
「我很抱歉，布魯斯，我不該那樣說。」
「…」布魯斯反而不知該講什麼。
超人對著空曠的莊園綠地，淡淡道:「我試著做回以前那個人，做回克拉克．肯特，但一切都變了，我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對正義的力量充滿信心，我…我不知道…」他低下頭:「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成為你所信任和喜歡的人。聯邦法官說得對，我確實是個怪物。」
布魯斯沉默片刻，走過去，在旁邊坐下:「你說你愛我，想跟我在一起，是真的嗎?」
超人苦笑:「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但…」
布魯斯打斷道:「我不是一個好情人，我不溫柔，還有很強的佔有欲和控制欲。任何東西只要是我的，我就會死死抓著不放。你真的想要我嗎?」
超人只是苦笑:「你是在開玩笑吧? 看看我，我才是犯下種族屠殺、反人類罪，直到現在還是無法控制自己。我不應該要求你…」
布魯斯再次打斷:「所以，答案是 “是”?」
「什麼?」
「關於我提出的問題。」
「…我想是吧。」
「我必須警告你，克拉克，一旦你成為我的，我不會輕易放手。想清楚再回答。」
「我…」超人苦笑:「我想要你。」
「好吧，既然如此，」布魯斯對著星空，對著玉米田，霸道宣佈:「以後你就是我的了，記住這一點。」
黑暗騎士給了他一個扎扎實實、宣示主權般的吻。
超人傻傻的坐在原地，思考這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在他發呆的時候，蝙蝠俠挪過來，挨在懷裡。之後，更命令他手臂環住，好讓兩人舒服的靠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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