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同人 黑夜之翼 第四章

    韋恩莊園，蝙蝠洞。

    「布魯斯少爺，我必須說，您今天的表現令人欣慰。」阿爾弗列德托著銀盤，把上面的陶瓷茶壺和小點心一一放下:「超人在哥譚會遇上許多危險，一點友善的提醒是韋恩家應有的地主風範。」

    蝙蝠俠用溼棉花棒擦拭與超人握過的手，森然道:「我沒有“提醒”他，我只是採集跡證。」他剪下棒頭，放在培養皿中，滴入溶液，送到電子顯微鏡下。

    阿爾弗列德挑眉:「所以，這和某種稱為“同情”的人類情感完全沒關係?」

    「沒有!」蝙蝠俠斷然道。

    「啊，那我就鬆一口氣了。」阿爾弗列德放好下午茶，把銀盤夾在腋下，慢條斯理道:「想像一下，蝙蝠俠竟然做出富有同情心的舉動! 多麼令人驚恐啊!」

    「…」布魯斯決定忽略他。

    蝙蝠俠湊近電子顯微鏡，調整倍數，過了一會兒，道:「…有意思。」他思索了一下，又把培養皿拿出來，吸取部分溶劑，放入不同的儀器裡分析。

    「新發現嗎? 先生?」

    「花生屑，阿爾弗列德，而且不是普通市面上的花生，是飛機上提供的小包點心。」儀器發出提示音，蝙蝠俠將分析報告放上螢幕:「看樣子我們的外星訪客不久前才下飛機。從糖粉和鹽的比例來看，他搭乘的是聯合航空。」

    「超人會飛，先生，我懷疑他有搭飛機的必要。你確定他不是從別的地方沾上的?」

    「相當確定。你看微塵成分，只有機艙裡才有。」蝙蝠俠撫摸下巴，瞇起眼睛，迅速鍵入指令:「聯合航空，按照跡證的新鮮度，三天內，從外地到哥譚的航班只有來自紐約、大都會、費城和底特律。考慮到存在微量的哥譚日報油墨，該報紙在其他三地都沒有販賣，因此我們可以大膽假定超人坐的飛機從大都會出發。」

    蝙蝠電腦的大螢幕上出現旅客名單和機場監視器畫面:「超人身高六英尺三吋，體重大約220磅，黑髮藍眼…很好，我們運氣不錯，只有十五位旅客符合標準。再考慮超人的能力，他不需要攜帶大型行李，不需要托運物品，也不太可能加買保險…」

    一張大大的照片出現在螢幕上，附帶姓名地址職業和聯絡方式。

    「克拉克‧肯特。」蝙蝠俠向後靠坐，陷入沉思。

……

    克拉克好不容易結束採訪，走出市政大廳，外面已經天黑。幽暗的路燈沿著看不清的道路在大樓之間延伸，街道上頗為冷清。

    「對不起，請問“國際飯店”要怎麼走?」他找上一名警衛。

    「往那個方向，過三個街區就是了。」對方瞄他一眼，用警棍指著前方。

    克拉克道了謝，看一下手錶，將近晚上七點。既然只有三個街區，走過去就行了。

    佩里這次大發善心，給他訂了四星級旅館，但出差費肯定不包含計程車，所以還是能省則省。

    夜晚的哥譚，市政大街幾乎看不到人，就連車輛也很少，商店老早拉下鐵門，緊緊鎖住，窗戶用的還是防彈玻璃。

    克拉克一個人走在昏暗燈光下，過了三個街區，沒找到飯店。他拿出地址看了看，找尋路標，又走了一段，沒見著燈光。

    他抓抓頭，左右張望，打開透視，卻發現周圍老舊建築物大都含鉛，看不穿。克拉克思索自己是不是應該飛起來，隨即自我否決。考慮到白天城市展現出來的敵意，晚上超人再到處亂飛，萬一被蝙蝠俠認為是挑釁，那就完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克拉克到處找路，有一陣子他認為自己走對了，接下來卻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最後，超人不得不承認他在彎彎曲曲的巷弄裡徹底迷失。

    骯髒黑暗的巷子，隱藏在裡面的人很多。克拉克看見流浪漢聚在火堆旁，兩眼無神; 妓女和皮條客，搔首弄姿; 醉醺醺的酒鬼在水溝旁大吐特吐; 三五成群的幫派份子，徘徊不去。

    克拉克放低目光，加快腳步，他不是來找麻煩的。

    「…求求你，先生。」一個微弱的聲音。

    克拉克朝旁邊看去，在垃圾車那裡，有一個髒兮兮的孩子，拿著同樣髒兮兮的棒球帽行乞:「我媽生病了。」

    超人感到胸口一緊，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他毫不猶豫的掏出錢包，摸出兩張鈔票給小孩:「給你，把錢收好，千萬不要讓人看見了。」

    「謝謝你，先生!」小乞丐連聲道謝，緊緊抓著裝錢的棒球帽，一溜煙跑走。

    克拉克繼續往前，思索將來是不是再來找他，看看這個家庭究竟遇上什麼困難。出了巷口，忽然被一群混混堵上。

    「喂! 你說的有錢人就是他嗎?」一個扛著球棒、髮型像刺蝟一樣的混混，朝身後叫喊。

    「對! 就是他!」克拉克一眼看到站在轉角陰影下的小孩，戴著棒球帽，笑得十分燦爛:「打死他! 打死他!」興高采烈。

    超人睜大眼睛，不敢置信。

    「喂! 肥羊! 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別想反抗!」混混們步步進逼，威脅的揮動鐵練、短刀。

    克拉克才剛提起拳頭，就看見轉角電線桿上的公用監視器，於是拳頭又放下了。他縮著肩膀，連連後退:「等…等一下! 別、別傷害我!」記者交出錢包和手機，卻還是被踢倒在爛泥巴裡，挨揍。

    「操! 只有這麼一點錢啊!」小混混們拉開皮夾，摸光鈔票，沒倒出多少銅板，拳打腳踢:「給我買皮鞋都不夠，學人家濟貧! 你以為你是誰啊?」

    「打! 用力打!」小孩歡呼:「敲斷他的骨頭!」棒如雨下。

    好不容易，打完，他們走了。

    克拉克抹掉臉上的泥水，看見旁邊打斷了的球棒。如果他不是超人，不死也重傷。遠處，混雜狂亂音樂和濫交呻吟，痛苦的哭泣和嗑藥的狂喜，打鬥、槍響不絕於耳，尖叫、大笑互相交疊，這就是哥譚，獨一無二的配樂。

    克拉克發現，衣服已經全是泥，恐怕連底下的制服也髒透了。他孤零零的拖著腳步，走在不曉得位置的灰暗小巷，被人們的邪惡包圍，感覺無比疲倦。

    忽然，嘈雜聲音漸漸轉小，變成恐懼的低語。

    克拉克回頭，看見漆黑天空上，蝙蝠標誌的燈號亮起，像一輪明月，潔白清晰。他忽然恢復了勇氣。

    這兒還有蝙蝠俠在呢!

    克拉克走出小巷，意外發現又一名小乞丐。

    「…行行好，先生。」骯髒的孩子骨瘦如柴，講著一樣的說辭:「我媽病了，不能工作。」

    克拉克嘆了一口氣，摸了半天，摸不出什麼來，索性脫下手錶，放在小孩掌心:「希望你母親早日康復。」超人渾身泥濘，笑得溫柔。

    人心並不邪惡，他堅信。

    他想起一雙深藍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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