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同人 正義的隕落第一部 第九章

       克拉克躺在瞭望塔私人房間的床上，兩隻眼睛瞪著天花板。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到瞭望塔的，也不曉得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他只記得，自己在燃燒的廢墟中，走了好長的距離…

         …城市的廢墟。是的，現在他想起來了。倒塌的大廈裡，到處都是屍體; 天空被爆炸揚起的灰塵蒙蔽，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源就是各處起火燃燒的建築。那時候，他做什麼來著?

           …血腥味。對了，他抱著一個男孩，繼續搜尋生還者; 而且，他還拉著一輛卡車，上面放著克拉克所能找到的人。很奇怪，除了火焰燃燒的聲音，他什麼都聽不見，連心跳聲也沒有，安靜的可怕。手裡抱著的孩子也越來越涼、越來越冷…

         那時候，他拖著車一步一步的走，不是因為受傷，只是純粹想不起要怎麼飛。翻開一片又一片殘骸，尋找同伴下落。然後，在一塊殘破的水泥塊底下，他翻出燒焦的紅色衣料。

         超人找到了閃電俠。

         他花了好一番功夫，試圖拼回沃利的每個部分，但那實在很困難，因為這裡到處都是人的身體組織，很難分辨那一些才屬於眼前的夥伴。

         每一步，腳下踩到的都是柔軟的內臟，也許就是閃電俠的一部分?

           克拉克記不清後來的事，時間彷彿定格在拼湊閃電俠的時刻。那種感覺始終存在，那種煙塵、血味、焦黑和風沙，它們一直在他的腦海裡徘徊不去，就好像他還待在托洛肯，還待在血肉組成的地獄，根本沒出來。

         就算現在，躺在瞭望塔的床上，他還是聞得到死亡，聽得見慘叫。

         電腦是怎麼說來著? 「死亡八十萬人」? 還是「礦業城市消失」?

          正義聯盟有多少人進了醫院? 三十還是四十?

          克拉克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怎麼樣都無法閉上。

……

         門鈴響起:「克拉克，是我。」蝙蝠俠的聲音。

        克拉克用手摀住臉。

    「克拉克?」

    「…」

    「電腦，執行強制開門指令，授權碼B2JR84。」

    「指令接受。」合金門滑開了。

         超人不得不爬起來，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剛睡了一下，抱歉沒幫你開門…B，有事嗎?」

    「說謊，你根本沒睡。」蝙蝠俠靜靜道:「克拉克，你看起來糟透了。」

         超人苦笑:「…我很好，你不是都檢查過了? GL現在怎麼樣?」

    「剛出開刀房。午夜醫生說他會好起來; 鷹女已經從T星趕回來。」蝙蝠俠走過來，坐在床沿:「John還在醫療艙，他的燒傷穩定下來了; 戴安娜現在監控室值班。」

    「…那就好。」超人低聲道。

    「聯盟狀況很糟，但我們會撐過去。」蝙蝠俠猶豫一下，將手放在對方肩上:「克拉克，這不是你的錯。」

         下一秒，他被超人重重壓在牆上，氪星人原本天藍色眼睛，因為暴怒發出危險的紅光:「這就是你想說的? 不是我的錯? 沃利死了! 被炸成碎片! 我得一片一片把他撿起來! 還有一個孩子，我明明抓住他了，卻沒能保護好他! 你懂什麼!」

    「…你救不了沃利，卻在夢中一遍遍看見他死亡; 還有那個孩子，你一直記得他的模樣，記得他的血、他的慘叫，還有漫天的風沙。」蝙蝠俠緩緩道:「我懂，克拉克。我見識過死亡。」

         超人看見某種黑暗的東西蒙上蝙蝠俠鋼藍色的眼睛，那是小巷的溼氣、槍響和破碎的珍珠項鍊。他馬上就後悔了。

    「對不起，B。」克拉克把他放下，痛苦的摀著臉:「我…我本來不想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對不起。」

         蝙蝠俠做了一個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動作。

         他往前，把超人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正確的說，是按在蝙蝠俠的肩甲上。表面上看起來森冷可怕的黑暗騎士護肩，其實有著騎士的體溫。超人可以近距離感覺到裝甲底下的心跳和呼吸，那似乎有某種魔力，讓克拉克原本痛苦萬分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爆炸前最後一分鐘，John發現了危險，並且用心電感應通知了沃利和GL。」蝙蝠俠低聲道:「沃利把他身邊的聯盟成員都拉出了危險地帶，GL和John則同意留下來掩護他。如果不是他們三個，今天死去的人會更多。」他停了一下，又道:「綠箭說，當他被拉出來的時候，超能戰士已經開始爆炸了。沃利卻還是往回跑…」蝙蝠俠顫了一下:「他說，他可以再救幾個人。」

         克拉克突然驚覺，布魯斯的心跳和呼吸比平常亂的多，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身為聯盟首腦，布魯斯向來不允許任何情緒破壞思考能力。可是，他並不是真的沒有感情。

         他只是強忍、硬吞，然後處理危機。

         想到這裡，克拉克默默的伸手，把對方拉進懷裡，給他一個完整的擁抱。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好一陣子，黑暗騎士才輕輕推開對方:「你需要好好睡一覺。現在聯盟用得上所有能正常戰鬥的人。」

    「我試過，但睡不著。」克拉克疲倦道:「是很累，可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看到…那些。」

         蝙蝠俠點了點頭:「我們可以嘗試一下阿爾弗列德的辦法。」他轉身去飲水機那裡，過了一會兒，遞過來一杯熱騰騰的飲料:「這是熱可可，喝了它。」

    「你的腰帶裡有這個?」

    「阿爾弗列德放的，他總是擔心我沒時間吃飯。味道怎麼樣?」

    「很好喝。」克拉克在床沿坐下，握著帶有餘溫的杯子，感覺好多了:「謝謝你。」

……

         這天稍晚，克拉克睡覺的時候，布魯斯就在旁邊用電腦處理公事。雖然後者堅稱是自己的投影器故障，才不得不待在這; 但克拉克清楚，布魯斯不過是找藉口留下來陪他罷了。

         克拉克躺在那裡，看脫下面甲的蝙蝠俠打電腦。螢幕的光映照在全神貫注的布魯斯的臉上，描繪出他的輪廓; 就連那一身硬邦邦的黑色裝甲，都顯得柔和起來。

         不知為什麼，有布魯斯在身邊，克拉克就會感到安心。

         他就這樣看著、看著，直到眼睛睜不開。

         事情發生這麼多天以來，他第一次能夠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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