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市民廣場。
「可以透露一下待會兒的進場位置嗎?」克拉克在人群中微笑，對耳機道:「我可以請吉米預先佔位，給你拍幾張照片。」
「小記者，這麼快就學會走後門了?」韋恩公子的聲音驕傲而輕佻:「說說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記者會結束之後，我請你吃飯?」
「想請我吃飯的人多得是。」哥譚王子懶洋洋的表示不屑:「再來。」
「我是你的頭號粉絲?」克拉克笑容加深:「這理由怎麼樣?」
「差強人意。」韋恩公子用絲綢般的聲音挑釁:「來點實惠吧。」
「…一夜激情?」
「嗯哼，比較像樣了。」從布魯斯的語氣，克拉克完全能夠想像他得意的表情:「但一夜太少了，我不滿意。」
「那，每個晚上?」克拉克清清喉嚨，臉上無法控制的發熱。
「成交。」布魯斯聲音帶著笑意:「不必跟那群呆頭鵝守在西北入口。我待會兒用滑翔翼從東北過來，降落在陽台，然後直接發表演說。」
「收到。」克拉克讓自己平靜一下，轉身去找吉米:「今天風大，注意安全。」
韋恩高傲的哼了一聲:「你在跟誰說話?」
……
「…現在，讓我們歡迎，布魯斯．韋恩!」市民廣場響起掌聲，不久，韋恩集團總裁就以誇張的方式，降落在陽台上。
「嘿! 大家好!」布魯斯一面可笑的拉扯繩索，一面揮手，過程中，還差點被繩結絆倒，鎂光燈不停閃爍。
「很高興能來參加貧困兒童募款計畫。」他總算在主持人的幫助下擺脫繩索，神情也正經起來:「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計畫，目的是替全哥譚低收入家庭，提供一項基本保障…」
克拉克愉快聽著。突然，後方大樓一聲槍響。
超人立即回頭，一時沒看到什麼;
人群開始尖叫、亂竄。
克拉克本能看向蝙蝠俠，想從他那邊得到指示。然而，陽台上，布魯斯摸了一下胸口，低頭看看，竟直接倒了下去。
「B!!!!!!」
......
瞭望塔，醫療室。
「10cc阿克寧、15cc多妥安...血壓! 給我他的血壓!」
「57/31，急劇下降中!」
「止血! 快點止血! 該死!」午夜醫生大吼，醫療小組亂成一團。
「心跳停止! 把電擊器拿來!」
一名護士快步過來，把幾乎不能呼吸的克拉克往外推:「超人，請到外面等。別擔心，一有任何消息，我們就會立刻通知你。」
“碰!”的一聲，自動門闔上，亮起“手術中”的紅燈。
克拉克扶著門，整個世界都在晃。
他在醫療室的門口彎腰乾嘔，因為過度換氣而頭昏眼花。此時，超能力似乎完全棄他而去，感覺像是碎裂乾枯的葉子，在風中化為殘渣。
就如同上一次，瞭望塔從空中墜落的時候。
彷彿一切意義也跟著隕歿。
失去愛、希望和其他所有感覺，只有痛苦、憤怒，狂亂燃燒。
超人靠著牆壁，慢慢滑下，抱著膝蓋，將頭埋著。
千萬不要，再來一次。
「…太痛了，B，太痛了，我受不了…」克拉克低泣。
地板相當冰冷，合金門也是。
超人縮成一團，在恐懼中等待。
戴安娜、莎耶娜…越來越多超級英雄出現，一起等候。
綠燈俠傳來最新收到的電視插播，是小丑。
那個滿臉白粉、誇張、怪笑的傢伙，正用一種極其愉快的語調，描述他稱之為「小玩笑」的槍擊案。
「…說到底，超人這麼快出現實在掃興!」小丑捏著放屁墊子，擺出很臭的表情，跳舞似的扭來扭去:「嘿! 這裡是哥譚市! 臭超人在這裡幹什麼? 蝙蝠仔到那去啦? 噢! 真沒意思…」
掉著白粉、畫著誇張口紅的臉湊近鏡頭，邪笑:「不過，既然超人出現在哥譚，表示他也想參加我們的瘋狂派對! 嗚呼呼呼! 真令人興奮!」小丑聳肩搓手。
「我改變主意了! 哥譚警方、正義聯盟、餅乾協會，通通聽好了!」小丑怪笑道:「超人，明天晚上九點整，到市中心下水道E-7出口處。記住，一個人來! 不准帶竊聽器、GPS或泡泡口香糖! 要不然，我就在尖峰時刻炸掉一所小學，或一座橋樑，或一棟百貨公司!」
「蝙蝠仔，這次主角不是你，別偷偷出現!」小丑嘻皮笑臉道:「如果我看到你、聽到你、或是任何有一點點像蝙蝠的東西，我都可能會一不小心…卡碰! 哈哈哈哈哈!」
「替我向韋恩問好，超人! 從明天起，我跟你就會是新BF(best
friend)啦! 哈哈哈哈哈!」
英雄們在沉默中看完小丑的插播。
超人咬著唇，雙手抱胸，站在角落，眼睛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戴安娜走過來，滿心憂慮:「凱爾，你…你還好嗎?」
超人看向她。
有那麼一瞬間，神奇女俠被熟悉的寒意涼透背脊。然而，超人立即閉上眼睛，揉揉眉心，再睜眼時，天藍色眼瞳黯淡下來，顯得極其疲倦:「不…不太好。」他勉強道。
「我可以去。」火星獵人從人群中走出:「小丑既然指名找你，很可能準備了氪石。換人不失是一種聰明的做法。」
「不!」克拉克斷然:「我會去。」
「凱爾…」
「不能讓他有理由炸掉學校。」超人的眼睛染上淡淡的紅，他自己似乎根本沒發覺:「我一定會去。」
就在這時候，“手術中”的紅燈熄滅了。
……
「B!」克拉克衝到床邊，發現布魯斯身上佈滿管線，戴著氧氣罩，深藍色眼睛虛弱的望著他:「噢，B…」
超人俯身，抵著額頭，放縱自己沉溺在布魯斯的氣息裡，緊緊閉上眼睛。
「…看我對你…做了什麼…」布魯斯在他耳邊輕語:「超人…不應該流淚…」
克拉克咬著牙，否則，他會哭出聲來。
「我很…抱歉…」
克拉克搖頭，只是搖頭，仍然不敢睜眼，淚水卻從緊閉的睫毛下溢出。
然後，他感覺布魯斯微微側頭，也緊靠著他。
兩人維持這個姿勢好一陣子。
「…午夜醫生說，你會好起來，只是得在醫療艙睡一陣子。」克拉克吸吸鼻子，努力鎮定心情，感覺平靜許多:「大概一個禮拜。」
布魯斯皺了下眉頭:「小丑…怎麼辦?」
「我會抓住他，我保證!」
「…」深藍色的眼睛望著他，帶著某種擔憂。
克拉克輕輕吻了他一下，享受他的溫暖。
「別讓他…影響你，他很…擅長這個，也不要相信…他說的話…」布魯斯眉頭皺得更緊了:「答應我。」
「一定。」超人溫柔撫摸他的臉。
「好好睡，B。」超人稍稍退開，醫療艙的罩子從下方滑上:「等你醒來，我還會在這裡。」他將手按在透明罩上:「我愛你。」
布魯斯在氧氣罩下微微一笑，漂亮的藍眼睛像深夜的大海，流轉著柔軟的光:「…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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