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請聽我說。」洛卡用湯匙敲擊玻璃杯吸引眾人注意,他喜歡受到注目,也喜歡利用十八世紀英國紳士的溫和形象向人說話,因為這會讓與他交談的人放下戒心:「感謝大家排除萬難參加傑卡的追悼會。我知道你們在想,為什麼一個吸血鬼要為人類舉辦這樣的典禮? 原因很簡單,因為傑卡是一個好孩子,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的朋友,一個敞開心胸面對我的人。」他向家屬點點頭,表示敬意。
「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寬容,特別是那些所謂的
“獵魔者”。」這個詞引來群眾不滿的噓聲
「我了解那些虛榮的傢伙,稱自己為人類的保護者,但看看傑卡?! 他做了什麼? 聖靈協會憑什麼奪去他的生命?
他還這麼年輕,這麼無辜,難道光和我們說話就應得如此待遇?」
「朋友們,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在想: “一個吸血鬼說這話難道不覺得諷刺嗎? 吸血鬼吸食人血之前難道會在乎受害者的感受和家人嗎?” 你們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是個喝人血的怪物,很多人因我而死,但我不濫殺無辜; 自從我的家族搬遷到底特律以來,我們一直維持著古老的榮譽,從不無緣無故殺人; 我們的食物主要來自自願供血者,不然就是沒有人在乎的人渣和廢物。對一個孩子開槍掃射? 那是獵魔者才會做的事!」群眾發出混雜笑聲和唾棄的聲音。
「你們知道我雇用人類員工,不只是薪水優渥而且安全無虞。我們這麼做是因為我們有榮譽感,我們在乎這座城市,而那些聖靈協會的人則剛好相反! 他們從未幫助過這個經濟破敗的社區,沒有提供過工作,沒有提供過救濟,什麼都沒有卻宣稱自己在幫助人類?」群眾響起贊同的低語。
「到底誰對這座城市比較有益?聖靈協會? 還是我們? 請容我換個方式問,今天如果社區只能容納一所機構,你會選擇提供穩定和繁榮的我們? 還是混亂和危險的獵魔者? 看看傑卡,看看他的家人!」
洛卡在燈光下戲劇性的轉身,走到死者母親身邊,像一位真正的紳士一樣舉起女士的手,低頭親吻:「請節哀,親愛的女士,我們會幫助你,從現在開始我們會定時送去傑卡的薪資,就好像他還在的時候一樣,請相信我們說話算話。」
「吸血鬼是人類的朋友!」群眾中有人喊道:「我們本來就是同根源的!」這句話引發其他妖怪的笑聲,但吸血鬼們神情肅穆。
「沒錯,兄弟! 我們過去也是人類,本來就是朋友!」群眾安靜下來,洛卡對自己話語的效果感到滿意:「把消息散布出去吧! 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洛卡.唐.狄卡爾伯爵的承諾。我們會一直當人類的朋友而不是敵人,所有本地的生物都必須克制,只能獵食我們確認過的壞人。」這話引來低階狼人的不滿,但牠們粗野的抗議很快受到壓制。
洛卡不屑的看了牠們一眼,心想狗就是狗。他轉向靈柩舉起酒杯,嘆息道:「希望傑卡的在天之靈因此得到安息。」
群眾喃喃的跟著祝福傑卡。
洛卡背對眾人微微勾起嘴角,正要把杯子舉到唇邊品嚐裡面還散發著溫度的飲料,敏銳的聽覺忽然捕捉的外面猛烈的引擎聲。
那是…?
他像幻影一樣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閃到牆邊,瞥見一些較為年長的吸血鬼也在移動; 與此同時窗戶爆裂開來,掃射的子彈像打鼓一樣,乒乒乓乓的打破花瓶和牆壁上裝飾的瓷器,狼人吼叫著衝出門外迎敵,人類則後知後覺的尖叫亂竄。
種族特色一下就顯現出來了,不是嗎?
聰明敏銳的吸血鬼,有勇無謀的狼人,和數量最多卻只會像受驚的雞鴨一樣跑來跑去的人類。
「嘿! 怪物! 聖靈協會像你們問好!」載著槍手的廂型車拉上車門一下就逃遠了,幾個狼人四肢著地的追了出去,像野狗一樣亢奮。
當看見獵魔者丟下預先準備的聖水彈,把那些熱衷追逐的犬類炸得半死不活,洛卡僅是聳了聳肩。
白癡,看不出獵魔者有備而來嗎?
「他中槍了! 求求你! 幫幫我們!」一名人類婦女驚慌道。
嘖!
洛卡對血流不止的傷口舔了下牙。
「不要緊,交給我們!」他幾乎馬上對其他吸血鬼道:「去幫忙! 兄弟們!」他炙熱的眼神威脅他們別動歪腦筋,吸血鬼們低頭,各自照料傷者,露出忍耐的神色。
什麼是權力? 這就是。
洛卡微笑。他不算很有耐心,卻知道該怎麼樣贏得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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