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受懲罰的總是無辜的人?
齊少卿喘著氣，瞪著三具殘破的屍體，兩年前的記憶和現在的景象交疊，他胸口一陣煩惡，低吼一聲，一拳捶在旁邊的小矮人裝飾陶像上，後者應聲碎了一地。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他們怎麼會變成這樣?…」里茲跳下陽台，舉著槍快步奔來，一臉震驚，看起來簡直比中槍的卡斯克還要蒼白:「我看見他丟出手榴彈，但是爆炸出來都是…強酸嗎?」他避開地上的聖水，結結巴巴道:「這幾個人為什麼看起來像死了兩、三個禮拜一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什麼武器?」
「哈! 兩三個禮拜?」卡斯克咬牙切齒，咒罵:「你他媽瞎了嗎? 這幾個都是屍妖，死了兩三年了! 真不敢相信你竟開槍打我! 現在我們都死定了!」
「屍妖...?」里茲摸了一下屍體的脈搏，齊少卿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明顯的掙扎:「世界上沒有那種東西…肯定是你那武器害的。你用的是什麼東西? 生化炸彈? 幾秒鐘內把人腐蝕，肯定是黑市的新玩意…」他看見卡斯克直接伸手觸碰地上的聖水，卻毫髮無傷，震驚的閉上嘴巴。
「...反、反正! 你持武器闖入民宅，意圖殺人!
你被捕了!」
卡斯克嘆了一口氣:「我倒是願意給你逮捕，問題是他!」隨後擠出大大的笑容，轉向齊少卿:「喂! 你! 下手之前先聽聽我能提供的東西: 如果你放了我，我非但不會向分會透露你的位置，還能給你一些實惠。你看起來像是不太能控制自己妖力的樣子?」
齊少卿抬頭看他，眼瞳因為灼燒的妖力而赤紅。
「齊少卿，對吧?」卡斯克努力的笑了一下，指指自己身上還沒拔下來的銀刀:「我認得你的刀，早該想到是你。順帶一提你是我特別欣賞的獵魔者，哈! 呼…好痛…不是每個人都能擺脫道德的約束，用自己的方式服侍上帝!
聽著，我聽說過你身上發生的事，正道裡很少人知道該怎麼和妖力共存，這我可以幫你。」他停下來喘了口氣，道:「你聽過 “第三角之書” 嗎? 我所屬的教會有收藏，它是13世紀黑魔法研究者的著作，裡面有些東西你會很感興趣的。放了我，那就是你的了。你怎麼說?」
「真有趣。」齊少卿冷冷道:「我還以為你不會求饒。」他站起來狠狠踢了卡斯克一腳，後者吃痛大叫，里茲也喊叫起來。
「嘿! 住手! 他現在歸我管了!」里茲對上齊少卿艷紅的眼睛，吞了一口口水，額上滲出汗珠，但相當勇敢的沒有移開目光，忽然說了一句:「你們都在騙我。」
齊少卿一怔。
里茲試圖擺出輕鬆的姿態:「湯瑪斯，他死了，對不對?」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當頭淋下，齊少卿的暴怒消散了:「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和他說過話嗎?」這次他率先轉開目光。
「是的，那是他，但他並不是活人，對不對?」里茲苦笑道:「不要騙我，我畢竟是當警察的，就算你也許不是人類，還是告訴我事實吧! 拜託你! 兩年了! 我只想要知道真相!」
齊少卿感到無措，湯瑪斯冰涼的靈魂盤據在他的胸口，不安的移動。
他會希望告訴好友殘酷的事實嗎? 齊少卿無法從湯瑪斯那裡感受到答案，似乎就連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里茲為了這事飽受折磨，知道真相之後他會怎麼做? 也許繼續先前的謊言比較好?
這時候齊少卿偏偏想起魔門的教導。魔門從不在乎真相，它認為那是無意義的諸多解釋之一，沒必要過度追求; 選擇當下最有利的答案才是聰明的作法，其他都是犯蠢。
愚蠢，卻真實。趙軒說，你敢嗎?
齊少卿終於點了頭。湯瑪斯似乎有些舉棋不定，至少沒有反對。
「那麼，他在這裡嗎?」里茲鎮定道。
「我在。」湯瑪斯再次現身，夜色下看起來像是活生生的人，他突然出現把警佐嚇退兩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湯瑪斯?」里茲收起槍，試著伸手去碰觸對方，結果毫無懸念的穿透而過。
「我真的很抱歉。」湯瑪斯再次道，神情像一個犯錯的孩子，害怕被拒絕。
「為什麼道歉?!」里茲的眼眶紅了，雙手拋向天空，像是想甩掉荒謬感，一面用笑容掩飾:「你死了! 除非你是拿槍轟了自己的腦袋，有什麼好抱歉的?!」
湯瑪斯說不出話來。
「我原本已經猜到了但是…咳! 所以…」里茲清了一下喉嚨，轉開目光:「是…是誰幹的? 是幫派份子嗎?」
齊少卿避開湯瑪斯求助的眼神，開口簡短回覆。
「是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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