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嗤之以鼻:「那個老王八蛋。」他把菸頭按熄在仿人間樣式的茶几上:「不過不用緊張，只要底層不表態，舊派就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貓足點頭:「喔喔。」
「等等。」阿迪叫住她，又抽起菸來，忽然道:「你是那裡出生的?」
「南方血土區。」
「有個叫 “睡林” 的地方你知道嗎?」
「懶惰魔的進食場嗎? 知道啊! 就在我的出生地附近。」
迪點了點頭:「嗯，這麼說你跟我也算是同鄉。」
貓足四隻眼睛眨了眨，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
迪見她一臉迷茫，補充道:「那是一句人類用語，意思是我們來自同樣的地方。」
「喔喔! 所以我和先生是 “同事”?」
「不。同事是在同一個機構一起工作的人。」迪道:「不過我既讓你們稱呼先生而不是主人，意思就是要平等，所以也能算是同事。」
「可是我不是地獄大公? 怎能和你平等?」
「你是我的部下，平等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奴隸; 人類雖然講究自由可也有上下級關係。」
「懂了。」貓足在心裡腹誹，部下不就是奴隸嗎? 有什麼分別? 為什麼非要創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名詞?
迪沒什麼表示，但他的眼神帶著一點無奈，像是知道貓足根本沒弄懂，也沒興趣懂就是了。
貓足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阿迪擺了一個 “你說”的手勢。他平時總是保持人類型態，這個人味十足的動作做得十分自然。
「為什麼要推動改革呢? 對你好像沒什麼好處呀?」
「好處多了。」阿迪斬釘截鐵道:「你想想看，一對一的情況下，是惡魔強還是人類強?」
「當然是惡魔。」
「那是惡魔數量多還是人類數量多?」
「也是惡魔多。」
「那為什麼上面靈氣衰退這麼多年了，我們還是沒辦法征服人間?」
「因為門被白龍封住了。」
阿迪搖頭:「不對。地獄大門不是唯一的通道。幾世紀來人類巫師和侍魔者不斷製造機會給我們，萬魔窟上去的無數惡魔被打得七零八落，驅逐回來; 剩下的偷偷摸摸像賊一樣過日子，你說是為什麼?」
貓足懷疑:「不是因為獵魔者很強嗎?」
「哼! 現在的獵魔者那能跟以前比? 現在上面少了靈氣、多了誘惑，修道有成的寥寥可數。」
「那我就不知道了。」
「惡魔習慣互相扯腿，彼此鬥爭。」迪加重語氣，指頭在空中虛點:「就拿我自己來說，早年藉著人間巫師的召喚鑽過通道擠上人界，沒多久就受到其他惡魔攻擊。尤其有一個叫人面蛇的惡魔，你可能沒有聽過他，在這裡他名不見經傳，但是在上面他擁有一個龐大的侍魔者組織，叫 “魔門”。」
「啊，我聽過這個名字。」貓足恍然道:「聽說很富有，隨時能拿出上萬條靈魂。原來如此! 人面蛇竟然在人間有這麼多奴僕啊!」
「人面蛇天生體弱，又不擅長施展魔法，他唯一的本事是經營人類，魔門則是他的得意之作。他在人間過的有聲有色，膽子大了，就把腦筋動到萬魔窟上。他的計畫是控制地獄大門，掌握惡魔大公通往人間的通道，再利用惡魔大公控制萬魔窟，成為真正的地獄王。」
「好笨啊! 如果在人間過得好，自己在上面稱王就可以了，如果是我才不會自找麻煩去開什麼地獄門。萬一出來的大惡魔決定吃了他呢? 那些人類寵物也救不了的。」
「你說的沒錯。不過我相信他有隱藏的應對手段，只是來不及使出來罷了。」迪微笑:「言歸正傳。當年我還很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惡魔，魔門想把我變成他們的奴隸，我就去告訴白龍他們開啟地獄大門的計畫。」
「現在想想那很愚蠢。」迪重新摸出一根菸來，指爪擦出火星點上:「五年前地獄大門在埃及敞開，我假裝加入征服者大軍，暗中卻通知趙軒來阻止，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可以窩在門邊等那些受傷的惡魔，我吃掉牠們，最後連獅頭惡魔大公馬加錫亞也被我吞了。」
「啊呀! 這主意好啊!」貓足佩服道:「你真聰明，難怪你能變成大惡魔。」
迪搖搖頭:「我要是真的聰明，當初就不應該幫助白龍。要是我全力幫助馬加錫亞大公衝上人間，也許今天我們全都在人間，享受永生和無盡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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