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世紀前,聖殿騎士團剛成立的時候,被人們歌頌為戰場上的雄獅、教堂裡的綿羊,傳說他們對敵人兇猛無畏,對信徒溫柔慈愛。然而此時,巴里覺得修洛的眼神一點也不像綿羊,比較像是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老獅子,因為憤怒而露出警告的利牙。
「我們需要你,」巴里努力遊說:「我們也是你的兄弟,聖殿騎士和馬爾他騎士都是教會的一部分。現在龍后從埃及往義大利的運輸機上抓走了卡爾、波路曼和麗塔,他們應該還活著。你了解暗影聖堂,你可以拯救他們」
修洛嘲笑道:「怎麼我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試圖殺掉我弟弟,這是兄弟該有的行為嗎? 幾百年來教會追殺我們,稱我們為叛徒,你們醫院騎士團從沒幫我們說過一句話。」
「暗影龍是全人類共同的敵人,我寧死也不和她的爪牙稱兄道弟,但你不一樣,七百年前教會冤枉了你,你也報復了幾個世紀,最終你還是在關鍵時刻回到我們身邊,你仍然是聖殿騎士。如果教皇對你沒有信心,他不會頒布對你的特赦令,也不會要求我們隱匿和保護你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我欠他?」
「不,我的意思是,你仍然是我們的一員。」
「哈哈哈! 胡說八道!」。
「你幫助過我們,幫助過教皇,這次也沒什麼不同…」
修洛打斷道:「我幫過你們一次,也就那麼一次,你以為我就要重新加入教會,忘記過去發生的事,替你們冒生命危險? 你以為一個特赦就可以把過去的冤仇一筆勾銷? 我告訴你,能夠原諒你們的只有大團長莫萊,而他已經死了! 你們和龍后都可以下地獄去!」
巴里被他罵的說不出話來。
修洛上下摸索口袋,找不到酒,喃喃道:「剛才該再拿一瓶的,該死!」
巴里終於道:「好,你不打算幫我們。然後呢? 之後你想做什麼? 繼續喝酒,直到老死? 還是坐在這裡,自怨自艾?」
修洛聳聳肩:「我還沒想好,但如果你不閉嘴的話,也許我會先殺了你,再來考慮。」
巴里很失望,修洛無動於衷。
「你想要把自己喝死,那是你的選擇。」巴里爬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塵:「我不能假裝了解你的感受,我沒有活那麼久,也沒經歷你經歷的事,但我相信上帝如此安排必有深意,祂把你放在一個獨特的位置,既是教會的敵人,也是教會的朋友,我認為祂希望透過你來達成些什麼。」巴里氣憤聳肩:「但那也許只是我的想像,也許你根本沒什麼價值。」
修洛面無表情:「好走不送。」
巴里居高臨下的看了仍然坐在地上的修洛一眼,忿忿道:「聖殿騎士真的滅亡了。」他走去把方才修洛扔出的假劍撿回來,丟在對方身上:「留著吧! 跟你很配。」
他離開之後,修洛單手握斷了假劍,廉價的殘骸散落下來,尖銳的金屬碎片無法刺穿他的手。他低頭查看,看似人類手掌的肌膚其實佈滿鱗片,暗影龍人的鱗片。
當年龍后承諾報仇,也實現諾言,一年內教皇和法國國王先後猝死,然後她賜與他們新的生命、新的力量。
如今,他們對她不再有價值,所以她殺光了所有人。
修洛眼前再次浮現弟弟克蘭的身影,他是那麼的信任龍后,這個傻瓜…
修洛麻木的改為跪姿,開始為克蘭的靈魂祈禱。
他已經很久不禱告了,久到想不起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但這許多年來,當他感到迷失徬徨,心底仍希望得到上帝的指示。克蘭曾經不屑的說那只是愚蠢的習慣,活了幾百年的人學不會新把戲,也擺脫不掉舊信仰…可憐的傢伙。
現在他在上帝那裡了。
修洛不期待能得到眷顧,上帝以前沒空理他,現在也不可能; 他只希望上帝看在克蘭曾經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的份上,免去他在世間所犯下的罪惡,賜予安息:「神啊! 我乞求您幫助他,我知道他犯了很多錯,但他並不邪惡…我們在人間遭遇了殘酷的試探,請您看在我們曾經為聖地奮戰的份上,免除克蘭的懲罰…如果我能替他做什麼來贖罪的話,請給我一個徵兆…」
夜晚很安靜,除了觀光客和酒吧在遠方的喧鬧,這部分的小鎮幾乎沒有半點聲音。
海風輕柔的吹拂,神明仍舊沉默。
修洛又禱告了一陣子,渴望得到明確的指引,他不貪心,一個簡單的徵兆即可,他想確定上帝沒有放棄他,也沒有拋下克蘭。
在他閉眼皺眉,努力回憶古老禱告詞的時候,察覺上方有動靜。抬頭一看,只見漆黑的天上有東西飛過; 一隻暗影飛龍,抓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女子,拍打鱗翼,掠過天際。
修洛不自覺地站起來,瞇起眼睛全神貫注的看,發現那名女子有一頭紅色長髮,熟悉的身形,靠近肩膀處配有醫院騎士團的臂章…
那不是狩魔聯盟的火蓮嗎?
他愣了一下,意識到有多巧: 這個時間點,暗影龍人,還有火蓮。
他再次跪下,喃喃感謝上帝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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