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調查科 第八集 偽神崛起9




冬天已經接近尾聲,春天卻還未到來,夜晚的冷風帶著海水味,籠罩沿岸城鎮,帶來凜冽的海洋風情。
巴里經過幾處觀光客聚集的廣場,腳下碎石鋪成的道路被歲月磨平了稜角,曾經富有神聖意義的馬賽克成了餐廳的門廊裝飾,任人踐踏。
一名打扮成中世紀士兵的解說員舉著告示牌,喊道:「聖殿騎士! 每晚7點半到8! 大家快來看聖殿騎士! 每晚7點半到8點免費!
巴里一怔,只見好奇的觀光客像被花朵吸引的蜜蜂一樣,圍向騎在馬上的人,鎂光燈不停閃在他浮華可笑的盔甲上,假騎士放聲大笑,手拿長槍,擺出誇張的英勇姿勢,整個人像一座閃亮的銅像。
巴里忍不住搖頭。
一名假侍從牽著騎士的馬,跟在解說員後面走,後者再次叫道:「聖殿騎士! 大家快來看聖殿騎士! 歡迎體驗我們的歷史! 拍照免費!」人們向他們歡呼。
這時前頭一間小酒館起了騷動,只見一名流浪漢跌跌撞撞的出來,摔在隊伍前頭,假騎士的馬稍微跳了一下,差點把上面金光閃閃的騎士掀下來。
人們開始叫囂:「唉呦! 嚇死我了!」「別擋路行不行? 聖殿騎士在遊街呢!」「快滾! 不然我叫警察!
巴里還在回想明信片上面的地址,一間一間找門牌,聽見對街上的叫罵僅是一瞥,待看見地上那人面貌,卻是瞪大眼睛。
那不是他此來尋找的人,前暗影聖堂的騎士長修洛嗎?
只見修洛醉醺醺的從地上爬起來,他頭髮糾結出油,臉上滿是鬍渣,衣衫襤褸,完全看不出往日的端莊典雅; 人們無知,紛紛投以憐憫或鄙夷的目光,退避三舍。
修洛全沒注意到旁人的眼神,只搖搖晃晃的伸出一根指責的手指,對上假騎士,氣得滿臉通紅「你...你說你是聖殿騎士? 好大的膽子!
人們竊竊私語。
「先生!」假騎士俏皮的瞪大眼睛,誇張道:「你怎麼能對偉大的騎士無禮呢? 來人呀!」他的侍從應了。假騎士道:「這位先生想要挑戰我的地位! 把我的劍拿來!」侍從送上一把鑲滿假珠寶的假劍,假騎士作勢要拔,然而這劍根本是拔不出來的,假騎士裝模作樣的努力一陣子,最後舉手宣布:「我的劍卡住了! 先生,這是上天賜給你的好運,要不然我們聖殿騎士戰無不勝!」圍觀者鼓掌發笑。
修洛站在那裡,卻是握緊了拳頭。
下一秒,他毫無預警的衝向馬匹,把假騎士從上面拖下來,群眾尖叫四散,馬兒受到驚嚇,人立而起,假侍從死命抓著韁繩,卻反而被拖著跑; 有的人舉起手機錄影,有的人把修洛從假騎士身上拉開,有的人跑進店裡報警,街道陷入混亂。
巴里衝上前推開旁觀者,把修洛從一片拳打腳踢當中救出來,拽著他往外跑。
過了三個街區,沒有人追來,巴里躲到轉角後面,稍稍鬆一口氣,這才發現修洛還抓著那把假劍。
「嘿! 那不是小孩的玩具嗎? 怎麼還拿在手上?
修洛不悅的看了他一眼,上下擺弄,突然發現這真是假劍,大怒,猛一揮手,把它甩得遠遠的,整個人像是失去精力一樣,沿著牆滑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久不見。」巴里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但這也太超乎想像。怎麼? 失去弟弟,就想用酒把自己灌死嗎? 你好歹活了幾百年,還跟毛頭小伙子一樣想不開?
修洛仍然把臉埋在掌心,整個人縮成一團。
「說句話啊!」巴里蹲下來,因對方身上的氣味皺眉:「還記得我嗎?」他不等答覆,自言自語道:「你是七百年前最後一代聖殿騎士,我小時候還景仰過你們,難道聖殿騎士就是這個樣子嗎? 一點小挫折就被擊倒了?
「你想怎樣,巴里?」修洛沙啞道。
巴里眨了眨眼睛,也靠著牆坐下來,字斟句酌道:「你弟弟的事我聽說了,請節哀。暗影龍后不該那樣對他,不該屠殺所有替她效力的聖殿騎士,她是個婊子。」
修洛肩膀震動,忽然放聲笑起來:「她是個賤人沒錯。我們效忠這個賤人數百年,稱她為我們唯一的君王。」他笑到最後,幾乎像是哽咽。
「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沒什麼大不了,真正重要的是」巴里小心道:「當機會來臨時,我們該如何獲得救贖。」
修洛抬起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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