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洛走入熟悉的殿堂,代表暗影聖堂的黑色與金色裝飾徽章構成了殿內的主要色調,他以為自己會被憤怒和哀傷壓垮,卻發現心中一片麻木。
龍后曾像大家長照顧聖殿騎士,所有人對她敬畏無比,就連修洛也不例外,這種氛圍至今仍在,當那雙暗金色的眼瞳轉過來,他努力挺直背脊,抵抗低頭的衝動。
「我代表教會前來討論釋放人質的事情。」他頑強的攤開雙手,朗聲:「如你所見,我沒有攜帶武器。」
暗影龍后戴塔妮菲坐在鑲金的寶座上,閒適的單手撐頭,優雅而莊嚴:「我的騎士長,好久不見。你我太過熟悉,何必出言欺騙? 我知道你不曾投向教會,也沒有洩露我們的秘密,若非如此,你活不到今天。」
修洛笑了笑:「你說的沒錯,但就連暗影聖堂也有一些碰觸不到的角落,比如教皇。」
「這麼說,你是教皇的人了?」龍后隨意道:「他算是個不錯的主人,看在多年相識的份上,我很高興你替自己找了一個好出路。如果我是你,我會在偏遠修道院裡隱姓埋名,安度餘生。要知道,不管是私藏天堂之鑰還是叛逃投敵,把你抽筋剝皮都不為過。」
「我也十分為難。」修洛彬彬有禮道:「你殺了我發誓要保護的弟弟,背叛我生死與共的同袍,這等血仇,不把你的頭砍下來掛在城門口,我很難退隱。」
左右聳動大怒,龍后卻放聲大笑:「看來我們雙方都不能如願。」
「如你所言。」
「說吧! 教皇想要談些什麼?」
「霓下希望三名騎士能夠平安歸來。」
龍后眼中閃過一抹輕蔑道:「是嗎? 那他準備拿什麼來換?」
「霓下願意約束教會方面,對暗影聖堂暫時停火。」
「只有這樣?」
「這正是你需要的。」
「何以見得?」
「以前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你和各式各樣的人合作,卻單單憎恨魔門; 不懼怕任何一個獵魔者團體,又往往避開狩魔聯盟? 還有天堂之鑰,你對它感興趣的程度遠超一般? 現在想來,似乎指向同一件事。」
「哦? 說來聽聽。」
「你得罪了地獄裡的大惡魔,害怕牠上來討債,是不是? 我覺得你用的許多魔法不是龍語魔法,也許你曾與某個大惡魔定過契約,購買魔法知識,也許你沒給出講好的代價? 魔門以侍奉惡魔為主,你極力削弱他們; 狩魔聯盟的封印很重要,你避免與之衝突; 天堂之鑰能夠傳送到任何空間,就像緊急情況的救生艇,我猜對了嗎?」
「哈哈哈! 你以為我會害怕惡魔嗎?!」
「我孤陋寡聞,僅憑臆測,或許不對; 但聽說狩魔聯盟遭受襲擊,幾乎夷為平地,趙軒對外宣稱齊少卿勾結惡魔,火蓮為幫兇,請教會協助緝拿,又正式發函給所有故舊,為以前庇護齊少卿一事道歉。是否真有此事?」
「有又如何?」
「這個趙軒恐怕是假的,若是惡魔假扮,則封印岌岌可危。我想你應該不至於袖手旁觀?」
「你代表教皇,倒是說說看,教會準備怎麼做?」
「梵諦岡事務繁雜,派系眾多,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連教皇也無法說服所有人,所以他派了我來,尋找解決之道。」
「你希望我幫你們解決? 教皇為什麼不自己派人蒐集證據? 由你們教會騎士出面,應該比從我手裡拿到更有公信力。」
「或許吧,我只是個信差,詳細合作內容霓下沒有說,為了表示我方誠意,霓下願意和你親自面談,只是這次會面絕不可公開。」
龍后總算坐正了身子,露出感興趣的模樣:「幾百年來,還沒有那個教皇膽敢提出此等邀請。好! 我且看看你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會談結束之前,你可以扣留三位騎士當人質,」修洛微微一笑:「我知道火蓮也在你手裡,她是現成的證據,是否可以把她也帶來?」
龍后略一沉吟:「火蓮重傷未醒,她身體結構特殊,無人能夠醫治,此時移動,未必是好事。」
修洛鎮定道:「可否讓教會裡的治療師看看?」
「沒有必要。如果我們做不到,教會也一樣做不到。」
修洛表示理解。
在他離開之後,殿內響起一片反對之聲。
一名龍人上前道:「吾后,恕我直言,這多半是陷阱,教會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自從上次交鋒,梵諦岡訂做的屠龍相關武器增加了一倍,絕不像是想要合作。」
龍后制止他們,鄭重道:「如果地獄大門封印已開,單靠我們或教會都不足以抵擋,無論如何我得走一趟。更何況,修洛和你們一樣都是龍人,體內奔流我的魔法,如果我死了,他也會跟著衰亡。」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