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死之後 第一篇 第五章

 




神已經死了,找什麼神聖武裝簡直是浪費時間。

巫師湯瑪斯沒把自己的不滿顯露出來,因為這項任務是經過老師和其他大人物們同意的,自己身為新一代巫師和人類未來的希望,一定要保持耐心,將人們帶出崇拜神的蒙昧狀態,轉向理解和使用魔法的理性未來。

他背著雙手傲然站在防禦箭塔的瞭望台上,俯視下方被包圍在圍牆中央的那一個小小的囚車,只見為周圍的火把都已經熄滅,罰站了一個晚上精疲力盡的囚犯們蜷縮在各自的角落,逐漸打起瞌睡來。

「人到齊了,大家認識一下。」同在瞭望台的刀斧手打破沉默,道:「我是奇里恩,負責拿取幻想之劍,這位是卡爾,我們的戰士,湯瑪斯先生是巫師,草藥師倫斯,以及弓箭手墨菲。」

奇里恩接著道:「我們的任務是潛入血肉魔巢奪取幻想之劍;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出於自願參加這項任務,但我向你們保證,成功之後,各位都能獲得可觀的酬勞,一輩子衣食無憂。」

「血肉魔巢聽起來很危險,」墨菲道:「我去不是為了衣食無憂,而是為了神的榮耀。可是為什麼你要找一個巫師來當我們的隊友? 你難道不知道所有魔法都來自惡魔嗎?

「呵,無知的傢伙。」湯瑪斯冷笑道:「沒有我的幫助,你在看見血肉魔巢的一瞬間就會瘋掉! 魔法是至高無上的知識,是整個世界的真實軌跡,像你這些所謂的神的僕人現在連神術都施展不了,能做什麼?

「魔法給你帶來很多便利,但神是我們所有人的父親。」墨菲反駁道:「你會為了眼前的利益拋棄自己的父親嗎? 噢,你大概會,因為巫師只在乎力量,只在乎魔法,你們崇拜的星界魔鬼終究也只是個魔鬼!

「閉嘴!」奇里恩喝斥墨菲,對湯瑪斯恭敬道:「先生,抱歉讓你遭遇不快,我不知道這個弓箭手是神的信徒,要不然早就把他換掉了; 可是現在通往血肉魔巢的道路就要通了,你是否能夠暫時容忍這個年輕人的冒犯,幫助我們繼續完成任務呢?

卡爾看了畢恭畢敬的奇里恩一眼,若有所思。

湯瑪斯哼道:「我奉老師的命令,冒極大危險從安穩的星界魔法塔回來協助聯合王國,就是為了貫徹王國和星界的盟約; 像我這樣為了全人類犧牲奉獻的巫師很多,如果你們不好好控制神的走狗的話,我看未來就沒有巫師願意回來幫忙了。」

奇里恩皮笑肉不笑:「是,我們對所有巫師都非常感激,陛下也早就頒布法令,規定巫師和星界盟友崇高的地位,我個人很感謝你們的幫助,墨菲他還年輕,說話比較衝動,你不必和他一般見識。」

「哼,我自然不會和他計較,他對我來說就如同螻蟻一般。」湯瑪斯傲然轉向墨菲:「小子,你以為你的神很偉大? 天下無敵? 我告訴你,在無限多的世界裡,每一個界域都或多或少有自己的 ,你們稱之為 魔鬼。誠然很多 的行事作風看上去很邪惡,但那是你用人類的道德標準去評判祂的緣故,你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樣貌一無所知,所以別用你那狹隘的腦袋來評斷遠比你偉大的事物!

不顧倫斯勸阻的眼神,墨菲反唇相譏:「我是人,當然用人的道德標準! 我信仰的神以人類為眷族,為了人類殞落,你信仰的那個呢?

湯瑪斯譏笑道:「我根本誰都不信,我只相信真實知識,魔法本質上

陡然間,一聲可怕的慘叫撕裂了天空。

所有人往來源望去,只見底下囚車裡一名囚犯體內猛然穿出很多觸手般的血肉藤蔓,它們破體而出,不斷往外生長,讓宿主痛苦不堪。其他囚犯大驚失色,拼命想逃出去,卻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著藤蔓往自己身上刺來,不久,他們體內也有血肉藤蔓破體而出,有的像根鬚一樣往下扎根,血肉枝枒則向上延伸,互相糾纏,在身體撕裂的同時人還活著,慘叫嚎哭,場面極為可怕。

「神啊! 那是什麼鬼東西?!」墨菲目瞪口呆,臉色慘白。

血肉藤蔓串起所有囚犯的身體,攀附上囚車鐵欄杆,不久扯斷了它,枝枒逐漸向外擴展,結成門扉,變成一道血肉組成的恐怖大門。

囚犯的慘叫逐漸嘶啞,但還在繼續,老草藥師倫斯雙腿發軟,咚的一聲坐到地上了,摀住自己的耳朵,瑟瑟發抖。

跟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兩人比起來,剩下的三人稍微好一點。卡爾深吸一口氣,轉開目光,臉色鐵青; 奇里恩摀著嘴巴,似乎有點想吐; 湯瑪斯轉過身背對囚車,神色不怎麼自在。

片刻之後,巫師湯瑪斯回過神,心想自己是這裡最有見識的,不應該大驚小怪,於是清了清喉嚨,強自鎮定道:「好了,橋梁搭起來了,通往血肉魔巢的門不久就會打開。現在我來替你們施幻術屏蔽不該看的景象,盡量放鬆身心不要抵抗。嗯,或是你討厭魔法寧願受深淵汙染發瘋慘死那也可以。」他特意看了墨菲一眼,才開始吟誦咒語。

同一時間,戰鼓響起,號角齊鳴,士兵在騎士諾曼的指揮下結成戰陣,擺開陣型,進入防禦圍牆; 在整排督戰隊刀斧手的冷酷催逼下,被迫膽顫心驚的邁開步伐,朝血肉結成的噁心大門前進。

……

卡爾站在血肉藤蔓構成的大門前,心中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害怕還是期待。長年戰鬥的習慣,讓他渾身緊繃,如同即將出擊的獵豹,隨時準備廝殺,然而此時盤據心頭的,卻是與翠絲的第一次見面,她特有的天真,小鹿般無辜的眼睛,可愛的小小酒窩,就如同一幅走入真實世界的少女畫。

奇里恩真的有辦法兌現承諾嗎? 真能將她救出妓院嗎?

如果真有那怕一絲的希望,那

卡爾微一甩頭,告誡自己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不過念頭還是像雜草一樣不依不饒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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