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死之後 第二篇 第三章

 


「可以搬到城市裡去住啊!」平克馬上道:「帝國頒布法令,歡迎四方荒野居民搬到安全的城市裡面定居,每天有固定口糧供應,攜家帶口的還免費提供住房,人人都稱讚那裡的居住環境。外面這麼危險,為什麼不到城裡去住呢?

「這個」戴維婉轉道:「我們這些老東西野慣了,鄉下住了一輩子,實在不習慣城市裡的環境,而且好手好腳的,自給自足,也不想去領免費的口糧,成為別人的負擔啊。」

「您這樣想就不對了,什麼叫負擔?」荷莉立即道:「對我們永恆帝國來說,每一個人民都是寶啊! 您看看我們,千里迢迢的從城市到荒野來,就是奉了神王的聖命,要來照顧散落在這裡的民眾; 而且不光是我們,就連高貴的大人們也是想盡各種方法,要給我們創造更多的糧食,更安全的家園,我們是絕對歡迎您的。」

戴維苦笑:「是、是,我知道,你們說過很多次了,可是,我真捨不得這片土地和這個家啊。」

「得了,您再想想吧,什麼時候想通了,我給您安排到城裡去的車馬,就像隔壁托莉嬸嬸一樣,舒舒服服的坐車過去。」平克道:「今天我們還有任務在身,就不跟您久聊了。荷莉,走吧,不能耽擱太晚,不然會趕不上男爵大人施法喔。」

荷莉聽了,連忙道:「啊對! 那我們先走了啊! 這有幾顆青果是給您的,下次我們再給您找幾個雞蛋來。」

「好、好,慢走啊。」戴維送他們到門外,揮手告別,看著他們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

受汙染的土地又擴大了。

倫斯耐心的蹲在地上,就像一位老農夫查看田土一樣認真觀察樹蔭下的土壤和植被,這裡的花草呈現一種怪異的灰黑,有的連莖都爛了,葉子垂著,但卻沒有完全死去,就如同行屍之於人類,是植物中的殭屍; 它不繁衍後代,也不生長,存在唯一的目的就是將詛咒散發給其他動物和植物,產生更多死亡。

動物誤食草葉,或植物長得太近,就會受感染生病,嚴重一點也會變成殭屍,這些東西白白佔據土地,侵害活著的生靈,最終能夠使一片沃土變成寸草不生的死寂。倫斯熟練地拿出隨身攜帶的藥鏟,奮力挖土,將它整株掘起來,就像以往一樣丟進預先挖好的大坑,與其它殭屍植物堆在一起。

他邊走邊檢查,遇上了就揮汗挖掘,剷除一株又一株的殭屍花草,坑裡堆放的植物越來越多,他的心卻逐漸往下沉。

進入森林大半天了,可用的藥材一件都沒找著,以前治外傷的紅線葉、治腸胃的綠頭菇、緩解頭痛的白蜜花都是不難找到的,今天卻一朵也沒遇著,甚至連生命力最頑強原本隨處可見用來餵養家畜的土山根都沒有,放眼望去,只能看見一株又一株各式各樣的灰黑。

倫斯疲倦的停下鏟子,用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望著那些彷彿永遠也挖不完的半腐爛植物,心中茫然。

這片森林怕是救不活了,外面不遠,就是村子的農地,等林子裡的詛咒蔓延出去,農地死亡,村子就會無田可種,到時候沒了每年的收成,村莊就再也養不活人了。

倫斯麻木的掏出打火石,點燃了坑裡的殭屍植物,讓詭異的灰黑被火焰吞噬。

為了保下村莊農地,也許是時候把整座森林給燒了? 但林子裡棲息的那些殭屍和怪物會被火逼出來,對村莊造成危險,而且沒了森林的掩蓋,行屍潮很容易被人類氣味吸引,成群的往村子移動,到時候村莊外圍薄弱的木牆根本發揮不了用處,等待村民的同樣是滅亡。

該怎麼辦才好? 上天真的連一點活路都不留給人了嗎?

倫斯在熊熊燃燒的火焰旁抬頭望天,想起最早的時候,詛咒據說只針對人,之後傳染給了野獸,現在又傳給了植物,究竟這詛咒是什麼東西? 最初的起源是什麼? 難道真的是神對人類的懲罰嗎?

「吼

倫斯一驚,寒毛直豎,轉身背對火堆,警惕四周,緩緩摸上插在腰間的彈弓和裝著彈丸的小袋子。

草葉搖動,沙沙作響,一頭屍虎猛然跳了出來,倫斯不及細想,拉開彈弓,颼颼數聲,連珠炮似的朝虎臉射出一連串惡臭泥丸,趁屍虎被這意想不到的攻擊弄得眼不能看、鼻不能聞,無頭蒼蠅似的亂抓怒吼,果斷轉身逃跑,一路狂奔。

「救命啊! 快來人喔! 屍老虎咬人囉!」倫斯拼命奔逃,扯著喉嚨大喊,背後憤怒的虎吼越來越近,他頭也不敢回,知道跑不過對方,見到一棵適合的大樹,手腳並用飛快的爬上去。

屍虎在他剛爬上去沒多久就出現在樹下,為了把糊在臉上泥巴弄掉,虎爪用力過度,連自己的一隻眼睛都抓掉了,半腐爛的虎臉比初見時還要猙獰,猛一下從草叢中跳出來,似乎沒有發現倫斯逃上了樹,一陣風似的從樹下穿過,幾個蹤躍就消失在森林裡,再也看不見了。

倫斯緊緊抱著樹幹,心中一陣後怕,若不是預先準備了臭彈,廢掉了屍虎的嗅覺,讓它沒有辦法追蹤,今天就得成為一具死屍。生死關頭,他連自己的姓名都差點忘記,根本用不了那什麼天使之力。

屍老虎這種怪物數量有這麼多嗎? 前幾天在河邊才碰到一頭,現在居然又見到一個,有這麼巧?

倫斯擦著冷汗,仔細回想,竟覺得這頭屍虎有幾分眼熟,難不成就是前幾天遇到的那一個? 這頭屍虎是在追蹤自己?

他打了個寒顫,放眼望去,每處草叢都陰影幢幢,似乎無不隱藏著屍虎貪婪的窺伺。

老虎是會爬樹的,屍虎也一樣,可他手上有彈弓,又有小藥鏟可以揮舞,仗著樹木的優勢,就算被發現也可以周旋一會兒,似乎應該留在樹上; 不過,樹上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萬一被屍虎發現,奮起蠻力推樹,難保樹木不會傾倒。

怎麼辦? 還是用天使之力瞬移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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