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恩斯的隊伍裡有五個人,三男兩女都是他的手下,不知道是不是受頂頭上司影響,五個人對待克倫都很和善,其中一個叫琪琪的吟唱詩人和一個叫范倫的戰士與他尤其親近,或許是因為克倫有一次告訴了他們自己的過去,之後他們就對他特別同情。善良的琪琪有時候會唱一些好聽的歌給他聽,教他玩翻花繩與其他遊戲,讓他十分開心; 范倫則有空就教他訓練臂力的方法,並且時不時指導一些實用的搏鬥技巧,對此克倫心懷感激。
就這樣,一夥人翻山越嶺的前進,克倫循著記憶中最好的道路行走,一路上幸運的沒有遇到太大的麻煩,經過一番跋涉終於來到目的地,一座深山中的廢棄礦坑。
這是一座開採失敗的礦坑,曾經有人認為山裡有金礦,費大功夫建設這座礦坑,最後卻入不敷出不得不將它拋棄。這樣的情形其實相當常見,礦坑要是開採成功,附近就會自然生成又一個採礦小鎮; 要是不成功,就會重回荒野的懷抱無人問津,更何況這座礦坑的位置實在偏遠,如果不是克倫有一次跟著以前小鎮的幫派份子來過一次,根本也不會知道有這樣的地方。
「怎麼樣? 是希魯克礦石嗎?」他們從礦坑中找出看起來很像的石頭,交給坦恩斯用魔法鑑定,克倫等人不自覺的屏住呼吸,等待結果。
鑑定結束,坦恩斯明顯鬆了一口氣,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朝他們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
眾人歡呼,克倫也十分高興,覺得這一趟旅程畢竟沒有白費,但一會兒之後他忽然意識到成功意味著旅途結束,大家分道揚鑣,開始有點失落; 因為這陣子他十分快樂,或許是母親過世以來第一次有人為伴,現在一切又要結束了,又得回到獨自流浪的日子了吧?
想到這裡便又沮喪起來。
大家還在慶祝,名叫薩波的隨從高興道:「您看到了嗎? 裡面有一條完整的礦脈,足夠我們進行開採,太好了大人! 您的任務順利完成了! 這下看魔法研究會那幫人還有什麼話說。」
坦恩斯心情也十分好,笑道:「哈哈! 我們在這裡的發現將會顛覆整個世界的看法! 他們還堅持魔法石只能從星界購買,說什麼我們的世界不存在類似的魔法能量,這下證明他們是錯的! 就算不依賴星界的魔法石,人類也能夠自給自足,生產屬於我們自己的魔法能量!」他高興的轉向正在感傷的克倫:「這一切能夠成功少不了你的功勞,你遵守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現在輪到我履行承諾: 你自由了!」
「那個什麼,既然現在我是自由人了…你缺人手嗎?」克倫並不抱持太大的希望,但還是問了:「你需要一個熟悉環境並且什麼都能做的人嗎? 我只吃很少的東西而且我可以做很多活兒…」
「你想要替我工作?」坦恩斯聽了,毫不猶豫道:「當然好啊! 我正缺人手,還得要招募很多採礦工人,規劃重新修建礦井,並且建立一個工人可以生活居住的地方。你知道哪裡可以找到這樣的人手嗎?」
「知道!」克倫眼睛一亮,喜出望外,連忙道:「我以前住在離這裡不遠的採礦小鎮,那裡吸引了很多想要開採金礦的工人,但是大部分礦坑人手都滿了,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可以很容易地從那邊招募到人手!」
「很好,那就這麼定了。」坦恩斯笑咪咪的和克倫握手:「以後還請多多指教囉。」
「…多多指教。」克倫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魔法師會要他指教,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以指教人家,但還是直覺的重複了這句話。
「大人,」戰士范倫意有所指道:「我們必須立即向殿下報告礦脈的消息並請他派兵保護,魔法研究會的人是不會樂意見到我們成功的,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在這裡…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僅憑我們幾個人不夠防守,會很危險。」
「我明白。」坦恩斯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的確,成功提煉魔法能量會動到他們的利益,這些人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你其實想要說這會是一連串麻煩的開始吧? 哈哈! 來便來吧! 我們杜姆因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要是我怕麻煩的話,當初也不會接這個差事啊。」
……
「魔法研究會」究竟是什麼,克倫完全沒有概念,在此之前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坦恩斯等人似乎對這些人極為忌憚,當天便派出信差日夜兼程回去雪峰城稟報,並且立即開始修建防禦工事,加強營地安全。
克倫想了想,覺得既然是自己老闆的敵人,也等於是自己的敵人,根據過去的經驗,對敵對幫派知道得越多越安全,抱持這樣的心理,他向琪琪打聽這個「幫派」的細節。
原來,魔法研究會是由聯合王國法師組成的知識交流會,由於王國的魔法大多來源於星界,很多魔法師也是去星界學習的法術,因此裡面隱隱有星界魔族的影子。崇尚星界和星界魔族的法師們認為,星界是崇高而充滿智慧的,人類應該服從星界的指導,就好像學習星界魔法一樣,以學生的心態遵從老師的指示,才會有美好的未來。
而另一些魔法師,比如坦恩斯,則認為魔法要為人服務,只是一種工具,人類不應該完全模仿星界,反是要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路。這一派法師人數不多,與魔法研究會常有爭執,但受到聯合王國政府支持,往大一點的層面來說,這就是聯合王國與星界盟友的爭端。
比如魔法石,它是施展魔法必不可少的材料,此前完全依賴從星界進口,不但價格高昂,也極大的限制了王國的魔法能力; 一旦坦恩斯能夠成功煉製出自己的魔法石,造成的影響將是顛覆性的,不但王國本身可以一定程度擺脫對星界的依賴,也能大大促進人類魔法能力的發展。
然而,星界將因此減少一大筆魔法石訂單,又減少了對王國的影響力,肯定不會高興。雖然雙方是對抗吸血鬼帝國的盟友,但這種檯面下的爭鬥其實並不罕見。
「這樣說你懂嗎?」琪琪遞給克倫一塊糖,自己也吃了一塊。
「懂啊,不就是錢的問題嘛,還有認誰當老大,幫派裡也都這樣,有什麼不懂的呀?」克倫老氣橫秋的說完,學琪琪的樣子把糖放進嘴裡,一下子睜大眼睛:「這是什麼? 好甜啊!」
「這是糖,一整塊的牛奶糖,沒吃過吧? 是我上次去雪峰城買的奢侈品,很好吃對不對?」琪琪捧著臉,一臉幸福:「我最喜歡吃糖了。」
克倫用力點頭,覺得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謝謝你的糖,下次我也買糖請你吃。」
「不用啦,這東西很貴的。」琪琪笑著摸摸他的頭:「有錢你還不如留著將來娶媳婦兒,好吃的東西嘗過一次就好了,天天吃也是會膩的唷。」
「不會的,我可以天天吃糖也不會膩。」克倫含糊道。心想這麼好吃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有人吃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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