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死之後 第三篇 第四章

 


克倫生氣叫喊道:「我沒殺人那些東西是我撿來的!

掌櫃大怒,一巴掌打過來:「還要說謊? 昨天打得還不夠是不是?

法師皺眉道:「朗克先生,你說這孩子是強盜,可是他還這麼小,這怎麼可能?

掌櫃氣憤道:「大人您或許不曉得,這些混帳就是這樣運作的! 先是劫殺商隊,再找看起來無關聯的人銷贓,您別看這小鬼年紀小,其實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要不是他們我們也不會每年損失這麼多商人!

克倫腦袋嗡嗡作響,臉上熱辣辣的疼,既有被冤屈的憤慨,又有無法辯解的惱火,伸手拿過地上的礦石看了看,虛弱喘氣道:「給我水和麵包! 不然我什麼都不知道!

「好啊,」掌櫃道:「來人! 把這小強盜拉下去,先砍他一隻手再說。」衛兵轟然應諾。

克倫叫道:「你想要這種石頭吧? 你敢碰我我死也不說!

「停下!」法師止住衛兵,道:「時間緊迫,就給他點吃的吧,不然我怕他活不久了,我可能還需要人帶路呢。」

「這」掌櫃不太情願,但見克倫果然面白如紙,一副風吹就要倒的樣子,只好遵從命令,讓人拿些水和麵包過來。

克倫一把搶過,狼吞虎嚥,像一頭護食的野獸一樣邊吃邊用憤怒的目光打量周圍的人。

法師平心靜氣道:「孩子,我不知道你小小年紀為什麼要幫強盜做事,但這罪名十分嚴重,你很可能會被處死; 希魯克礦石相當重要,甚至可能關係到整個聯合王國的命運,如果你知道礦石的位置一定要說出來,我或許能保你一命,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我沒跟強盜一夥,」克倫嘴裡滿是麵包,說話含糊不清,但總算精神一些,道:「都說了好多次了,你還要冤枉我。」他嚥了一口食物,喝了一些水,總算沒有暈得那麼嚴重了,心想至少這人看起來比較講理,於是道:「我好像看過這種石頭,但是不是你要的什麼希什麼石我不知道,想要的話可以帶你去,可你得發誓在那之後會放我走。」

「我是一名法師,我們不信神所以也不向神發誓,但我答應你,只要你帶我們找到希魯克礦石,我就還你自由。」

「大人!」掌櫃抗議:「他所屬的強盜團夥殺了很多商人,怎能就這樣放走? 至少要讓他把強盜聚集地說出來,剿滅了再說!

「我只有跟蹤那些強盜而已!」克倫舔掉手上的麵包屑,生氣道:「我看見他們躲在這間旅店下方,然後跟蹤他們去撿那些被攻擊的人的東西想賣點錢,可我不是強盜! 也不知道他們的聚集地!

法師道:「但你曾經見到過希魯克礦石?

「我只有看過長得像的石頭,是不是真的不曉得。」克倫警覺道:「喂,如果不是希什麼石

「希魯克。」

「隨便啦! 如果不是的話,你也得放我走,要不然不帶你去。」

法師嘆了一口氣:「你叫什麼名字?

「克倫。」

「我是說你的全名。」

「就是克倫,只有克倫,我媽是這樣告訴我的!」克倫一臉倔強。

「好吧克倫,把手給我,」法師攤開手,上面有神秘的能量匯聚,克倫遲疑的將手放上去,法師開始吟誦,神祕能量隨著他的話語形成一個個閃耀的符號,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纏繞:「我,坦恩斯.杜姆因,在此與克倫達成協議,只要他善盡帶領我們尋找希魯克礦石的職責,我就還他自由。」語音落下,符號消失,克倫立即縮手查看,沒感到什麼不同。

「魔法契約已經成立,你應該感覺得出來,我一向信守承諾。」名叫坦恩斯.杜姆因的法師自豪的說。

「魔法契約有什麼用?」克倫首次接觸到真正的魔法,好奇道:「違反的話會死掉嗎?

坦恩斯一怔:「不會。」

「會天打雷劈?

「不會

「一輩子倒楣?

「這不是詛咒。」

「那有什麼用?」克倫覺得非常失望:「就只是看起來很酷炫而已?

坦恩斯忍不住莞爾:「對,還有就是,如果立下魔法契約的人曾經出爾反爾,對方能夠察覺得到,也是一種信用檢查。」

「去!」克倫還是很失望:「真沒意思。」他抓抓頭,摸了摸總算有點飽足感的肚子,又看了看仍然死死皺著眉頭的掌櫃,心知沒別的選擇:「好啦,看在你還算好人的份上我帶你去就是了。」

……

當天晚上坦恩斯替克倫在旅店一樓訂了房間,並且找了醫生來幫他檢查,原本預計以克倫的身體狀況,至少要休息個三天才能踏上旅程,結果克倫卻出乎意料的強壯,好好休息一天之後便很快恢復元氣,寒冷和瘀傷似乎也都沒有留下嚴重的後遺症,吃飽睡飽之後就精神奕奕,讓那位醫生忍不住感慨他的運氣,很少有人天生就如此強壯。

另一個感到詫異的則是克倫,本以為答應下來的當天就會被拖上旅程,在鞭子與拳頭的監督之下帶路; 沒想到坦恩斯居然真的打算讓他休息幾天,甚至為他找了醫生,這樣的恩惠在這一帶相當罕見,雖然坦恩斯自己不覺得有什麼,甚至相信這是理所當然,克倫還是暗暗記住這一點,希望未來能有機會報答。

這位坦恩斯.杜姆因似乎是家中獨子,來自一個貴族家庭,聽旅店裡的人說,杜姆因家在大清洗之前是世襲一個王國宰相位置的大貴族,大清洗之後跟隨王族逃難過來,轉而依附到黑獅子的里昂家族之下,成為世襲伯爵。坦恩斯從小接受魔法訓練,成年後被派往星界法師塔進行研究,成功取得魔法師的頭銜歸國,年輕有為,是黑獅子最倚重的手下之一。

克倫聽過黑獅子,那是一個大人物,人們說他是聯合王國的唯一統治者,雖然聯合王國並不是君主制,理論上王族議會裡面有七個席次,每個席次權力平等,黑獅子只是其中之一,但實際上他掌握了包含軍權在內的所有重大權力,主導了國家的命運。坦恩斯為這種等級的人工作,自己官位應該不小,克倫卻發現他沒有太大排場,堂堂一個魔法師,外表看起來卻像個有錢商人似的,富貴卻缺乏權威,在克倫的印象裡就連守城門的小官都比他要來得有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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