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像是等很久了，而且，兩人對於狼妖妖氣的出現似乎有些詫異。傑克眼角餘光不停往行人身上掃; 埃森一手伸入懷中，暗中握緊了槍。
他們到底是在等誰?
齊少卿拐過轉角，繞到下風處，尋了一棟位置較高的公寓，從消防梯爬到頂樓，往下看。
狼妖的妖氣逐漸消失，兩名聖靈會員鬆了一口氣，繼續看報的看報，散步的散步。
過了一會兒，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褐色外套，全身包得密不透風的人，低頭從對街走了過來。
吸血鬼…?
齊少卿嗅嗅空氣，皺眉。
只見那人過了馬路，快步走到埃森身旁坐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麵包屑，灑在地上，餵食野鴿。
埃森拿高報紙，兩人低聲交談。傑克仍然在附近繞圈，警惕四周。
齊少卿稍稍後退，助跑，跳上另一棟大樓，豎耳傾聽。
「…你的家族…派瑞斯…」
「…不! 不是! …奉命行事…岡德拉非…」
齊少卿正打算再往前靠近一點，忽然，街對面冒出許多人，有男有女，打扮各異，但都帶著聖水的氣味。
羅伯特也在其中。
埃森站了起來，看起來十分吃驚; 旁邊的吸血鬼更是如同驚弓之鳥，拔腿就跑。
「這是怎麼回事?」羅伯特走過來，高傲開口:「為什麼你和吸血鬼在一起?」幾名聖靈會員，朝吸血鬼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嘿! 那是我的線人!」埃森朝追逐的同事喊道:「不要碰他!」
「繼續追!」羅伯特頭也不回，盯著埃森道:「我要知道你和他談了些什麼。」
傑克走過來，舉起手，試圖緩頰:「老兄! 冷靜一點。怎麼回事? 我們可是同陣營的。」
「你們私底下和妖魔聯絡，現在我要將你們兩個撤職查辦!」羅伯特揮揮手，其他人立即上前:「交出證件和武器，乖乖跟我們回去。」
「等等!」埃森退後半步，其他人立即用槍對準他，他左右看看，很不高興道:「我們只是和線人聯絡，自己做一點調查，這樣都不可以嗎? 在紐澤西，我們可沒有這樣的規定!」
「這裡是底特律! 你到這裡來，就要遵守分會的法律!」羅伯特強調。
「老兄!」傑克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用手戳著對方胸膛:「是你們請我們來幫忙! 懂嗎? 你要怎麼幹我不管，但別向我們耍威風!」
「外地來就了不起嗎? 我敢說我可以單手把你打趴!」一名羅伯特的手下站到前面，把傑克推開。
「幹什麼? 推什麼推? 啊? 想打架?」傑克逼問。
「來啊! 紐澤西小子! 我就推你，又怎麼樣?」那人往前，雙手又推。
「嘿! 嘿!」埃森拉住傑克，不讓他撲到對方身上去:「我們是來這裡查案，大家冷靜!」
「是他先開始的!」傑克咆哮道。對方朝他比了一個不雅手勢，他又再一次撲上去，兩個獵魔者在地上扭打，像小孩一樣翻滾叫罵。
「夠了! 通通住手!」羅伯特向其他人示意，把他們架開:「我是這裡的分會長，不管你們高興不高興，都歸我管! 你們被停職了! 在我查清楚上次是不是你們洩密，導致派瑞斯受傷之前，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動!」
「這太離譜了! 昨晚我們也被攻擊! 如果我們是內奸，難道為叫狼人來咬自己?」埃森生氣道。
「很難說。」一名女性獵魔者冷冷道:「說不定你們兩個自導自演，以便洗清嫌疑。」
「我看你才是內奸!」傑克被帶走的時候，氣的破口大罵:「什麼東西!」
「閉嘴!」羅伯特警告:「再說一個字，我就打斷你的牙!」
一群人半推半拉，把傑克和埃森帶走了。
……
齊少卿皺眉看著整個經過。
口袋裡手機震動。他低頭一看，原來是清月:「喂?」
「齊少卿!」清月的聲音有些緊張:「我查到了!」
「岡德拉非的位置?」齊少卿開始往回走。
「嗯。攻擊派瑞斯的吸血鬼家族，也有一個“神聖之口”，聖靈協會的人從殺死的吸血鬼身上搜了出來。如果對照地圖，把該家族的位置和器皿的有效範圍畫出來，和先前的範圍交叉…」清月喃喃道:「岡德拉非大約在西區大樓一帶，範圍從特朗大道到羅傑街口。」
「收到，我馬上過去。」齊少卿記下位置，道:「我才看到羅伯特把埃森和傑克抓走，指控他們是內奸。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啊? …噢，大概因為派瑞斯不久前在醫院又被攻擊，羅伯特擔心他們兩人安危，說要編個理由把人保護起來。」
「哦?」齊少卿頓了一下:「他們已經確定有內奸了?」
「是的。聖靈協會自己調查，雖然沒查出什麼結果，卻肯定只有內部人員才能知道派瑞斯的行蹤。所以目前，他們也很煩惱。」
「嗯。」齊少卿思索一下，道:「艾倫說他查到岡德拉非的秘密身份，水妖現正以人類的面貌活動，詳細身份要等莎曼珊安全才肯講。你幫我留心一下出入境資料，他今晚很可能會把她送出美國。」
「好的，我會追蹤她的位置。」
「你剛才說派瑞斯在醫院又被攻擊?」
「是的，大概一個小時之前，有一個狼人潛入醫院，趁守衛下樓買咖啡的時候，溜進病房，幸好被護士發現，沒有得逞。」清月詳細道:「據護士講，她看見那個“長著狼頭的人”，嚇了一大跳，把手裡拿著的點滴瓶都砸了。怪人看到水，好像比她還害怕，很快就逃之夭夭。」
「怕水?」
「是啊。」清月奇怪道:「你覺得會是什麼? 狂犬病?」
「不。」齊少卿見附近沒人，從七樓屋頂一躍而下，重重落在水泥地上，站起，走出防火巷:「你記得吸血鬼長老的話嗎?」
「…怕水的法術?」清月恍然大悟:「我懂了。可是，吸血鬼和狼人有這麼容易對付? 三百歲的成年吸血鬼和純血狼人，都是相當強大的生物。岡德拉非就不怕引來大狼或老吸血鬼的干涉?」
「底特律似乎都是小角色，到目前為止，我都沒見到一個真正的成年吸血鬼或純血狼人，或許就因為這裡不是古老家族的盤踞地，岡德拉非才會選在此地繁衍後代。」
清月建議:「不是還有一些吸血鬼和狼人在反抗? 也許我們可以透過他們，找到岡德拉非的老巢。」
「不需要了。現在已經有了大致方向，我會去那裡埋伏，宰了它，然後把這座城市裡的怪物清一清，收工回家。」
「你要把所有吸血鬼和狼人都殺光…?」清月遲疑:「這樣…不太公平吧…」
「聽好了，清月。」齊少卿警告:「我們畢竟是獵魔者，除掉妖魔是我們的責任。第一、他們不值得信任; 第二、他們不是一般人對付的了; 第三、他們和人類的關係，是掠食者和食物，遲早會起衝突。」
清月遲遲沒有說話。
齊少卿皺起眉頭。
「我知道你的意思…」清月緩緩道:「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不是所有非人都應該死; 吸血鬼會變成吸血鬼，很多並不是出於自願，狼人也是。我跟隨師父多次除魔，從來不殺無罪者，這確實是可行的!」
「現在你聽起來像那條笨龍，」齊少卿不屑道:「趙軒明明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生物，卻總是縮手縮腳，還動不動落入陷阱，就是因為這種想法!」
「我確實想要像他一樣。」清月柔和道:「他是個了不起的傢伙。」
「哼! 你可沒有一身刀槍不入的龍鱗!」齊少卿忿忿道。
他走上大街，叫了計程車，往底特律西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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