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某宅院地窖。
牆上鐵環牢牢鎖住一名男子的雙手,黑衣人手持皮鞭,正不斷鞭打他那已經血肉模糊的身體,還有幾名同樣黑衣打扮的人,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男子咬著牙,死死盯著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地面,眉上豆大汗珠滴落,卻始終不曾開口呻吟。
遼人蕭忠示意黑衣人停下,似笑非笑地道:「劉驥,嘗遍這裡刑具還能撐下來的你是頭一個,我敬你是條漢子,只要說出信的內容,就給你一個痛快。怎麼樣?」
刑部總捕頭勉強抬起青腫的眼皮看看蕭忠,嘴唇蠕動,似乎說了什麼。然而因為口內破損,聲音極小。
蕭忠見狀大喜,湊近些許:「什麼? 說大聲一點。」
「呸!」男子突然吐口水,因為距離甚近,蕭忠避之不及。
「找死!」黑衣人怒喝,再次揚起鞭子,卻被蕭忠抬手制止。
伸手接過其他黑衣人恭敬遞上的毛巾,蕭忠恨恨地擦了擦臉:「好,很好! 這是你自找的!」
「來呀! 去把”斷舌”拿來。」蕭忠吩咐道。
一個黑衣人應了,離開地窖,回來之時手裡多了一粒深綠色藥丸:「大人,首領回來了,正在上面等您。」
「嗯。」蕭忠看著黑衣人將藥塞進男子口中,強迫他嚥下:「人就交給你了,小心看著,別讓他自殺。」
「是。」
……
「蕭大人。」血月會首領王容抱拳行禮。
蕭忠略一點頭,不鹹不淡地問:「如何?」
「京裡來的人,」王容陰柔的聲音混著難以掩飾的恨意:「是展昭!」
「什麼?」蕭忠猛地站起來,踱了幾步,才道:「…他怎麼會來這裡?」
「據縣令胡生所說,是奉刑部一個林姓官員之命,前來探尋劉驥下落。」王容忿忿地道:「那縣令實在是無用,展昭來此不滿一日,就從他嘴裡套問出中秋夜衙門發生的事。總算胡生還記得家人在我們手裡,沒把血月會一起供出去。」
蕭忠眉頭深鎖:「展昭已經知道劉驥在我們手裡了?」
「是…」王容答道:「不過他並不曉得”我們”是誰。」
「嗯,那就好。」蕭忠沉吟道:「但他從京裡來,想必見過那封信…王爺可有什麼消息?」
「王爺說宋室朝廷沒有察覺的樣子。劉驥的信就算有寫什麼,想必也很含糊。否則時間緊迫,他們定不敢如此拖延。」王容道:「還有,千歲已派高手潛伏宋國各地,待瘟疫一起,鼓吹平民殺官起義,增添混亂。」
「嗯,只要事情不洩露,我方即可穩操勝券。」蕭忠笑了笑:「傳信給王爺,請他多留意刑部那個姓林的。」
「是。那展昭那裡…」王容試探地問。
「…」蕭忠皺眉:「一個小小的四品護衛,還怕他翻了天去? 眼下正值緊要關頭,不宜引起注意。」
「大人切勿輕敵。」王容陰著臉地道:「我們血月會和開封府幾次交手,多少事情壞在展昭手上。此人武功極高,又心思細密,若察覺半點蛛絲馬跡,難免多出許多變數。」
蕭忠撇撇嘴,輕蔑地看著王容:「有句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展昭怎麼樣? 御貓又如何? 他被你們宋人傳得神乎其神,也不過是個人罷了! 況且你血月數百精銳殺手盡在此地,加上我手中二十位御用影衛,難道還對付不了他?」
「正因機會難得,屬下斗膽,請大人立即下襲殺令。」王容沉聲道。
蕭忠失笑,搖頭:「王容啊王容,你可別忘了我們最終的目的。展昭是皇室寵愛的臣子、宋國有名的英雄,一舉一動,備受關注。這樣吧,瘟神花開之後,你愛怎麼對付展昭,我都不管,甚至派大遼勇士相助。如何?」
王容皺眉,正要開口,突然不知何處傳來可怕的慘叫,聲音極為悽厲,就連身為殺手頭子的他,也不曾聽過像這樣的痛嚎。
「那是劉驥,」蕭忠笑笑,對驚疑不定的王容道:「”斷舌”發作了。來,我們去看看。」
……
地窖裡,男子難以自制的抽搐著,因為他的扭動,鐵環已經蹭去手腕上一大塊皮肉,鮮血淋漓,他卻渾然不覺。叫喊的聲音已經沙啞,簡直像野獸的慘嚎。為了防止劉驥咬舌自盡,黑衣人用布巾將一塊木頭綁在他口中,此時布巾已吸足了從口中湧出的血,紅豔無比。
「大人果然厲害,屬下之前用遍各種刑具,也沒聽他哼上一聲。」王容敬畏地道:「敢問這”斷舌”是什麼東西?」
「呵呵,此乃是我大遼特製的毒藥。」蕭忠頗為得意地說:「它會慢慢腐蝕五臟六腑、各經各脈,發作時痛不可當。雖為毒藥,卻從未有人死於此毒。中毒者都是難忍毒發時的痛苦,自盡而亡。就因為這樣,發明者才以”斷舌”命名。」
「原來如此。」王容見劉驥慘狀,心下揣揣。他自然明白,蕭忠如此詳細說明,豈沒有警告之意?「屬下其實也非為私怨,只是擔心展昭壞事。」
「李家村的瘟神花已被我親手燒掉,衙役屍體、遞給胡生的警告信都毀了,劉驥人在此處,胡生知道的不多,亦不敢多言。」蕭忠哼道:「展昭手裡根本什麼都沒有,我倒要看看,他怎麼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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