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縣郊區,破廟。
「您這是怎麼啦?」見向來淡定從容的紅衣武官摀著嘴咳得如此厲害,衙役慌了手腳,連忙倒碗水遞上:「我給您找大夫去。」
「不,不必,只是受了點風寒。」清朗的聲音略為沙啞,英俊的臉龐有些蒼白,卻還是那樣溫和地笑著:「謝謝。」
接過碗,展昭只喝了一口,剩下的水,趁眾人不注意時,不動聲色的洗去手上的血。J
此時衙役、官兵已嚴密地將破廟包圍起來,為了防止裏頭影衛暴起傷人,包圍圈最裏層為盾,其後是整排拉開的弓,箭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外面的人聽著!」破廟裏傳來蕭忠激動的聲音:「立即撤除包圍,否則我毀掉解藥單,大家一起完蛋!」}
「蕭忠,」展昭不為所動,朗聲道:「大勢已去,束手就擒吧。」
「絕不!」蕭忠聲音顯得有些瘋狂,看著外面的盾牆箭尖,他苦笑,低聲自語道:「…辜負主上所托,還有何面目茍活?」緩緩探手入懷,摸上衣袋所藏文件。O
「住手!」展昭臉色微變,厲聲道:「解藥單關係無數人命,你于心何忍?」
「呵呵…」蕭忠聲音裏頭帶有絕望的味道:「倘若今日易地而處,你會交出解藥單嗎? 我蕭忠是大遼的漢子,今日為國而死,只求你將骸骨運回北方!」>
大好男兒當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
指尖透過衣袋布料,感覺底下的紙張,蕭忠一咬牙,已有決定!?
若無法逃離此地,這張藥方…8
「恕我直言,」紅衣武官言詞冷峻:「你還配不上”好漢”二字!」
蕭忠大怒:「你說什麼?」
「你家主人用此毒計,妄想謀取我朝領土,冷酷殘暴,不在話下。」展昭沉聲斥責:「你身為臣子,不知勸阻,反而為虎作倀,如何能稱得上”好漢”!」
蕭忠啞然,強辯道:「說來說去,不過是想讓我交出解藥單,好拿去跟皇帝邀功!」(
「錯了! 展某費盡唇舌,是希望保你一條性命。」展昭看著滿臉不信的遼人,緩緩地道:「你當真以為我不曉得影衛埋伏在門邊,只等你以言語誘我靠近?」T
蕭忠一顫,遍體生寒。這展昭,難道有讀心術不成?q
「就憑你和影衛,還無法阻止展某得到解藥單。」展昭語中有種斬釘截鐵的決然和強勢:「想死還是想活,你自己決定。」
蕭忠摸著衣袋的手,不由僵了一僵。
解藥單只是一張薄薄紙片,稍微用點內力,便能揉為千萬碎片,連同宋國千萬百姓,一起化為塵土。雖然蕭忠事後多半也活不成,但他卻並不怕死。
他怕的是,展昭所說的話。
他並非沒有想過、懷疑過使用瘟神花這件事。夜深人靜時,想起李家村無端死去的亡魂,他亦曾感到不安,只是當時都以為國盡忠為名,令自己不要胡思亂想。K
萬一,展昭是對的,那自己死在這裏,豈非毫無價值?
……v
什麼? 展昭下令包圍的人,是蕭大哥? 菊兒從衙役那裏打聽到,心立即一緊,暗暗祈禱: 你們可千萬不要起衝突啊!T
「展昭!」尖銳緊張的女聲,隨著主人幾個起落,闖入對峙之間。菊兒越過衙役的包圍,上氣不接下氣的出現在兩人面前:「展…展大人,有話好說,不要傷蕭大哥,拜託!」
和展昭比起來,她更擔心蕭忠。後者太過自負、衝動,不像前者強大、冷靜。真要動起手來,蕭忠連她都打不過,如何是南俠對手?F
「胡姑娘?」
「菊兒!」蕭忠心一暖,隨即被滿滿的怒氣掩蓋:「你來這裏幹什麼? 不要替我求情!
快走開!」
「蕭大哥,你…你投降吧!」菊兒知道這樣說會傷到他,情急之下,仍然懇求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展大人要抓你,應該是你不對。投降好不好?」8
「不懂就不要來攪局!」蕭忠十分氣憤,菊兒讓他很沒面子。她是不是看不起他?「我就算死在此地,也絕不投降!」
蕭大哥就這倔脾氣!
菊兒心急,只得向另一人求情。H
「展大人,蕭大哥他不是壞人,可能有什麼誤會…」
「胡姑娘,」紅衣武官見蕭忠滿臉漲紅,目光逐漸瘋狂,深知菊兒行為刺傷了遼人的自尊心,怕他動手傷人,肅容道:「官府事務,姑娘不要插手得好。來人,護送胡姑娘回府!」m
「等等!」菊兒看著展昭冷硬的側臉,心下一涼,低聲道:「對不起,我知道不該多管,但…能不能請你答應我,不要傷蕭大哥?」
「菊兒!」蕭忠心裏一痛!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瞧不起他? 可憐他?
原來,在她心目中,自己就是這樣庸弱無用的嗎?W
見蕭忠表情,展昭知道此事再不能善了,明亮的眼睛透出些許黯然,語氣微重:「胡姑娘,趕快回去吧! 胡大人知道你在這裏嗎?」g
「展大人,請答應我!」菊兒堅持道。這兩個人,一個她視若兄長,另一個她追尋多年,任何一人受傷,都是她不願意見到的!~
「不要可憐我!」被心愛的人蔑視,蕭忠終於無法忍受這樣的污辱,彷佛一隻受了傷的狂獅,大吼一聲,不顧一切撕開衣袋。
藏在破廟門邊的影衛,立即從陰影裏跳出來…2
「小心!」紅衣武官將菊兒推開,手中巨闕如同青藍色雷電,和影衛那不反光的刀刃急速相碰,爆出火花。6
影衛身隨刀轉,舞起罡風,一連串攻擊快得讓人眼花,瞬間揮出十餘刀。gO
他快,展昭更快。劍過,只留青蒙殘影。碰撞,光華暴起,閃爍火星落地,紅影反守為攻,步步進逼,四散劍氣刮得菊兒臉頰生疼。同為習武之人,菊兒自然懂得個中威力,驚訝之餘,亦複駭然。
瞬間,蕭忠拿出解藥單,手掌運上內力,搓揉下去!D
瞬間,與影衛激戰的紅衣武官,犀利目光轉向蕭忠,殺氣大盛,卻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歎息。
瞬間,菊兒驚恐地張大眼睛,為即將發生的事情,露出絕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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