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俠,您、您這是幹什麼呀?」穿著血月會黑衣的瘦小男子瞄著橫在頸間的劍,陪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少廢話!」白衣青年厲聲喝問:「展昭究竟在那? 說!」
「我剛才不是告訴您了嗎? 他昨日離開,聽說往燕山…」瘦小男子突然慘叫一聲,摀著左耳,痛得說不出話來。
白衣青年竟一劍削下他的左耳!
那把沾了血、冰晶似的劍,擱上瘦小男子右肩,微刺的寒氣貼著他的臉頰,鋒刃就在右耳下!
白衣青年眼神冰寒:「還想丟一隻耳朵?」
瘦小男子顫抖著,張張口,又遲疑地閉上。
白衣青年殘酷地瞇了下眼睛,將劍一點一點往上提。
在耳垂破皮流血的時候,瘦小男子猛地跳起來:「我說! 我說! 展昭就在宣城縣!」
「你若再騙我,」白玉堂撤下劍,揪住瘦小男子衣領,把他拉到自己面前:「我就把你的手也剁了!」
瘦小男子連連搖頭,語帶哭音:「我那敢啊…」
白衣青年冷哼,招來一匹雄健白馬。
……
一天後,宣城縣衙,大廳。
「…事情經過,大致如此。」劉驥一臉疲憊:「胡縣令前後派了三人去追菊兒,其中兩人確定已死,一人下落不明。只因血月會封鎖對外道路,離開本縣皆遭追殺,平民亦不可免,遞送解藥單副本的人手,不斷傳來遇害惡耗,情勢殊不樂觀。」
「我先去看展昭。」白玉堂站起來:「送解藥單的事,包在我身上。」
「如此甚好。」劉驥大喜,叫來衙役為他帶路,一面叮囑:「展大人雖然傷勢好轉,大夫說還要多休息,別和他談太久。」
白玉堂點頭,還未說話,進來的衙役先道:「劉大人,有給您的信。」
劉驥接過,訝異:「那來的?」
「班房發現的,見有您的名字,就拿上來了。」
「哦。」劉驥翻來翻去查看,表情疑惑,打開一讀,突然臉色大變!
「白大俠! 展大人離開了!」
「什麼!」
劉驥皺眉,將信交給他:「好像昨晚就走了。」
白玉堂搶過來,很快掃一遍,讀完之後,臉色陰沉得可怕。
「我不太明白,」劉驥憂心忡忡:「他說”把握機會”,把握什麼機會?」
「…他是自認沒有把握闖回去,索性拿自己當餌!」白玉堂咬牙:「暴露行蹤,吸引殺手注意,讓別的信差有機會活到開封!」
若非傷得不輕,展昭自己送信即可,何需將希望寄於他人? 既已傷得不輕,又如何能對抗蜂擁而至的敵人?
劉驥驚呆了。白衣青年恨恨地將信捏成一團。
「白大俠,我立刻命人替你準備行囊。」劉驥急道:「展大人的藥,也煩你帶給他。」
「…」白玉堂一拳敲在柱子上,突然變得很疲倦:「…不。解藥單給我就好,我抄小路先送!」
「什麼?」劉驥愕然。
白衣青年聲音重得像灌了鉛:「我知道一條上乘輕功才走得了的山路,三天可達開封。」
劉驥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可你這一來一回,展大人他…」
「信差大多生死未卜,若全死光了,解藥單誰送? 何況,就算我和展昭會合,路上阻礙重重,他又有傷在身,恐怕無法及時趕到開封。」白玉堂將信緊緊握在手心:「三天! 頂多三天,我就回頭找他!」
尋找展昭,需要時間,對付遼人和血月會,也需要時間,但偏偏他們沒有時間,解藥單的事,又不能有絲毫閃失! 萬千百姓、大宋江山,皆太過沉重。
他知道展昭不會怪他。但犧牲別人,有時候比犧牲自己還難。
白玉堂表情漠然,轉頭望向灰濛濛的天空,目光卻炙熱得像要把蒼穹焚盡。
劉驥默然半晌,終於點頭:「…我明白了。」
木窗啪啪作響,寒風一陣一陣,冷入骨髓。
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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