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 月升月落30




  騰蛟溪,垂楊村碼頭。

  時近午夜,無風。木製碼頭因久久無人維修,有些腐壞,踩上去嘎嘎作響。水面一片寧靜,微波軟柔,倒映銀月與星辰。若非早已知曉,誰也想不到這片安詳後面,承接的是騰蛟溪的驚濤駭浪。

  蛙鳴蟲叫,枯葉飄落,秋夜越發恬淡宜人。

  船還沒有來。展昭閉目養神,似乎並不擔心。菊兒卻憂心忡忡,走來走去。

  她越走越煩,越想越亂,黑夜裡東西似動非動,鬼影幢幢,倒像有什麼藏在樹叢裡,令人發毛。菊兒走到展昭旁邊,捱著他溫暖的肩坐下,才感心安。

  好在這塊岩石不很寬,兩人緊靠才坐得下,菊兒心裡偷偷高興。展昭轉頭看她,她連忙閉上眼睛,假裝也在閉目養神。

  令她失望的是,他主動起身,讓出座位,走到前面去了。

  他是讓她,還是討厭她?

  「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展昭收回投向水面的視線,轉身面對菊兒:「你說。」

  」菊兒了半天,畢竟不敢問真正想問的,嘆氣道:你的字為什麼是熊飛”? …我是說,名和字應該有關,可是熊飛好像沒什麼關係。」

  「家母生我時,曾夢見一白虎脅生雙翼,從日中飛出。後有相士跟她說,此獸古名飛熊。昭日、熊飛,我的名字便由此而來。」

  「哦,嗯好名字。」菊兒漫不經心地點頭:「那,你,喜不喜歡喜不喜歡不,我是說,你會不會討厭就是出不了口。

  偷看展昭,見他還等著,菊兒更窘,四下一看,胡亂道:「長劍,那個劍術。不過你劍術那麼好,肯定很喜歡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麼。

  展昭揚眉:「你想問我,喜不喜歡劍術?

  「對,不對」菊兒深呼吸,嘆氣道:「抱歉,我胡言亂語,其實沒什麼事。」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他有些好笑:「你究竟想問展某何事?

  菊兒低頭,無意義地撥弄手指。喜歡他,不敢讓他知道,也就罷了。有些事卻一定要讓他曉得。

  良久,她小聲道:「那天是我不對,害你受傷,對不起。」

  至少,讓你知道我不是有意傷你。

  展昭微怔,隨即溫聲道:「好了,事情已經過去,別這樣耿耿於懷。」

  聽他這麼說,菊兒心下稍寬,正要開口,又聽他道:「船來了。」順勢往水面看。

  夜空下,一艘小船攪碎月影,由遠而近。

  小船慢慢駛來,穩穩靠岸。展昭跟船夫打招呼,船夫卻轉頭不理他,菊兒見了,暗自奇怪,但展昭不以為意,她也就不怎麼放在心上。有的江湖人脾氣古怪,這位船夫想來是其中之一。

  「我講的路線,都還記得嗎?

  「嗯。」菊兒細細複述一遍。為了不壞事,她可是一有空就不斷在心中反覆默記。因此,雖然她沒有發現,但用詞譴字大多與展昭當日相同。

  藍衫青年有所察覺,輕笑。菊兒不知他笑什麼,卻猛地紅了臉。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英俠之氣裹上一層輕暖溫柔,讓人心神俱醉。

  「保重。」

  你也是。」

  展昭朝船夫點頭,後者默默將船駛離。

  菊兒坐在船上,漸漸遠離。回頭看他獨立岸邊,目送自己,她低下頭,微覺悵然。

  突然,展昭猛地轉身。

  樹林裡人影晃動,一聲叫嚷,撕裂夜的寂靜:「攔住那艘船!

  展昭一抬手,寒芒閃過,叫喊的黑衣人立即倒下。然而,同一時間,林子跑出更多人!

  見血月成員蜂擁而出,藍衫青年縱身上前,黑色寶劍橫胸,泛著冷冷月光:「展昭在此! 不怕死的,盡管上來!

  黑衣人顯然無法漠視南俠的威脅,他們看看漸行漸遠的小船,猶豫了。然而,越來越多黑衣人從樹林中出來,血月成員發覺己方佔有絕對優勢,開始蠢蠢欲動。

  王容見狀高喊:「誰殺了展昭,賞黃金百兩!」揭開大戰序幕。

  黑衣人嘩然,如同一鍋沸騰的水,爭先恐後。

  展昭冷哼,巨闕出鞘,一步不退。

  菊兒不禁站起,焦慮之色溢於言表。

  回去幫他?

  不,不能。但

  她怎能看著他被敵人淹沒?

  青藍劍光連閃,劃破黑暗。不斷有血月成員倒地,不斷有人被踢開、撞倒,亦不斷有人補上。展昭孤身卻不落下風,刀刃浪潮一遍遍拍來,他硬是能逆向而行,一次次反攻回去。

  見難以取勝,一群人同時以刀刃壓住巨闕,封死挪騰移動空間,使勁推擠。

  展昭退了半步,身形一弓,猛烈爆發,月光下血花飛揚。黑衣人在這樣的勁道下全無抵抗之能力,往後飛出,變做滾地葫蘆,半响爬不起來。四周頓時空了一圈。

  只見展昭隨手一揮,巨闕甩下血珠,劍鋒再次抬起,平指前方。他精緻的五官如同嚴霜,俊美面容殺氣四溢,全場為之震懾!

  菊兒看著他大理石雕像般剛健的背影,心臟狂跳。

  展昭還是展昭,他的強悍,他的體貼,從來沒有變過,但若說七年前愛上他的溫柔,至今不忘。七年後這傲氣衝天的背影,卻讓她再一次怦然心動。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菊兒抬首望去。是船夫,他也看著展昭,月光在他身上投下陰影,看不清表情。

  「怎麼了嗎?

  「沒事。」略顯壓抑的聲音,有種故作輕鬆的意味。

  菊兒心頭莫名一緊:是不是展昭有事瞞著我? 是跟他的傷勢有關,對不對?

  船夫沒有說話。

  菊兒握拳,咬牙:「告訴我!

  見菊兒一直盯著他,船夫略一猶豫,終於開口解釋:「展昭在宣城縣受的傷著實不輕,用內力一壓再壓,已是嚴重至極。我曾勸他放棄送信,躲起來休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卻不聽。如今如今又與人動手,只怕經脈復裂,再難救治

  菊兒頓時面白如紙:「你是說,他會

  那個字太沉重,但船夫的語氣、神情,無一不指向

  船夫沉重地點頭。

  「不! 不行!」菊兒用力抓住船夫的手:「我們回去救他! 還來的及!

  「胡姑娘,」船夫反手扣住菊兒:「展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們


  船夫聲音越講越小:我們應該照他的願望,去開封。」隱藏在陰影裡的眼睛,似有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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