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隊開始演奏時，位置還空著。
那是觀禮台的中央貴賓區的一個特別座，就在總統旁邊，沒有名牌、沒有標誌，但所有人都知道是留給誰的。
參議員格蘭傑．柯爾走上觀禮台，戰爭紀念典禮已經開始，總統正就過去與全球政府的大戰發表演說，弔念眾多為了保護自由而犧牲生命的英雄們。
「你遲到了，格蘭傑。」
「參議員巴爾，好久不見。」兩人握手:「近來可好?」
巴爾諷刺道:「你是說每天躺著吃不做事的日子好不好? 好! 當然是好極了!」
「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了，巴爾，我不想再討論一次。」格蘭傑警告，看看左右，壓低聲音道:「尤其是今天!」
「為什麼? 因為今天是人類自由紀念日?」巴爾嗤之以鼻:「而 “他”甚至懶得出席，大概是去陪最近新收的男友去了吧? 說到這個，你知道這個 “克拉克．肯特”是什麼人嗎? 他就是…」
「我知道他是誰!」格蘭傑打斷，厲聲道:「注意你要說的話，那是國家機密!」
「國家機密，誰規定的? 噢，是 “他”。」
「他是反抗軍的領袖，當然有權就相關問題決定敏感資訊的保密與否…」
「得了吧! 你和我一樣清楚，他根本沒有權力這樣做! 戰爭已經結束，他充其量只是一個民兵領袖，誰給他權力干涉聯邦軍務? 嗯? 他甚至沒有擔任公職! 布魯斯．韋恩一直以局外人自居，但私底下手握大軍，非但直接調閱警局檔案指導辦案，甚至在重要社會政策、經濟政策上下其手; 現在華盛頓那些人想要推動法案都得先飛到哥譚去拜碼頭! 他掌握國會就像掌握婊子一樣輕巧; 而我們全都是他的橡皮圖章!」
「我承認你說的都是事實，但他做的並不壞; 瞧，像是戰後復員的士兵安置、物價穩定等等的難題，沒有他的協助政府無法這麼容易的解決…」
「我不在乎他做的好還是不好!
那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正在殺死整個共和制度!
你知不知道他準備停止今年的所有選舉? 我們對全球政府開戰的目的，難道就是要讓一個暴君取代另一個暴君?」
「噓!」參議員格蘭傑緊張的看看左右:「講話小心點，可能有人會聽見。」
「聽見又怎樣? 難道我連發言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他能怎麼做，殺了我?」
「你知道他不會，但民眾可能會生氣，他們愛他; 而且不要忘記我們仍然要靠民意支持才能坐在現在的位置上。」
「民眾都是一群蠢貨，在他奪走他們的權力時仍然懵然無知! 超人起碼還明目張膽的來; 而蝙蝠俠? 他讓聯邦政府變成他的傳令兵，表面上看起來好像一切如常，其實全都變了樣; 如果這還不夠讓人生氣，看看現在他選擇讓誰站在身邊! 到頭來我們打這場仗到底有什麼意義?」
格蘭傑安撫道:「巴爾，你的看法太偏激了，韋恩保證等到局面穩定之後會把權力歸還政府，沒有必要製造衝突。」
「等局面穩定一切都完了! 我告訴你，聯邦政府只剩下一個空殼，裡面會全被蝙蝠俠的人取代! 算了，我還是先走好了，這種虛偽的典禮不參加也罷。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格蘭傑嘆了一口氣，目送巴爾氣沖沖的走下觀禮台。
……
「布魯斯，你的小羊排都要涼了，先吃飯吧。」超人飄上二樓，輕輕落在書房:「阿爾弗列德在等。」
布魯斯頭也不抬道:「你先吃，克拉克，戰後賠償問題事關重大，我得在午餐前把這份報告看完。」
超人無奈，索性坐下來，道:「我知道事關重大，但你一定得現在弄嗎?」
「時間關乎一切。」布魯斯放下報告，道:「戰爭中有十五座主要城市嚴重毀損，三十二座中度毀損，一百零五座小城移平，其他輕度毀損數不勝數; 直到今天，無家可歸的難民仍有兩千多萬，他們每天要吃、要喝，都得靠政府周濟; 再加上戰後重建經費、士兵退伍的遣散費和安置費、穩定物價的儲備金…我已經大幅削減政府支出，加大韋恩企業的投資和補助，但聯邦仍然是走在破產邊緣。」
超人沉默片刻，道:「我能做什麼?」
布魯斯看著他:「目前，什麼都不能做。但以後我會慢慢將氪星技術釋出，專利收歸公有。」
「好。」超人答的毫不猶豫。
「我們會一起解決這些問題。」布魯斯道:「記住，你對人類有筆債要還。」
「我知道。」超人低聲道。
布魯斯輕聲道:「我們會找到補償的方式，別擔心。」
超人輕輕道:「嗯。」
「現在是非常時期，農業工業的生產都還未完全恢復水準，光是這個星期，牛奶就漲了兩次; 而聯邦政府的官員們似乎都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們好像以為戰爭一結束所有事情也就跟著完結了，竟然到處搞什麼紀念活動?」
布魯斯惱火道:「當初要不是退伍軍人集體請願，我也不會注意到政府竟然對戰後人員安置毫無準備! 我不得不要求停辦今年的選舉，因為選舉很花錢，而且財團暗中卡位，幾乎完全控制了兩黨候選人，還想要給自己更高額的課稅減免? 這些混蛋難道不知道下個月難民的吃住都還成問題，有百分之八十的傷殘老兵尚未安置?
我擴大了韋恩保全的人數，克拉克，要是不這樣做的話，馬上就有兩千多名難民和他們的家屬得要露宿街頭; 我才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電視上說我擴編私人軍隊，對社會底層的人來說，一條麵包的錢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超人靜靜道:「但你不可能一個人處理所有的事，就算是你，也辦不到。讓我幫你，布魯斯，我知道聯邦政府能有多糟，告訴我你想要怎麼做。」超人說了之後，心想多半會被拒絕，有些憂傷。
以自己的前科，確實不宜參與;
但總不能布魯斯一個人做。
「你要是以為可以不用收拾這個爛攤子，你就是個白癡。」布魯斯銳利的藍眼睛閃著些許狡猾:「當然你得幫忙，先從這份報告開始，看完它。」一本重達三公斤、密密麻麻附有圖表的紙本報告書被甩到面前。
超人一怔。
「我要去吃飯了，不能讓阿爾弗列德久等。」布魯斯起身，愉快道:「慢慢享用，克拉克。」
當超人拿起那，翻開第一頁時，不由自主的想，自己是不是被算計了; 儘管如此，他仍然不自覺的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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