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的!
無涯走到儲水庫門口，在防水合金門前停下腳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只是一堂課。」霜靈劍見他如此緊張，淡淡道:「趙軒長官從未收過弟子，你是少數能夠得他指點的人，你很幸運。」
「我知道。」無涯再一次深呼吸，勉強笑了一下，道:「如果大師兄他們知道了，一定會羨慕死的! 就算是其他青雲門人…不! 我想整個東方獵魔界應該都會嫉妒吧! 白龍親自指導! 聽起來簡直像做夢一樣!」
霜靈劍看著他，道:「這樣不是很好嗎?」
「很好! 非常好! 我…我只是…」無涯努力尋找字句，道:「他是一條龍，霜靈劍! 一條真正的龍!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我從來沒有離他這麼近過，而且還是一對一!」
劍靈還是不解，淡道:「他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無涯苦笑:「我當然知道。」
「那你還擔心什麼?」
「我不是擔心，只是覺得…」無涯嘆了一口氣:「你知道他在很多地方是被當作神來信仰的吧? 他甚至有屬於自己的廟，有信徒向他祈禱…他能夠飛、能夠自由變換形體、能夠操縱風雨雷電、能夠瞬間毀滅一座城市! 實際上他就是個神，不是嗎?」
「那又怎樣?」
「我會緊張啊! 神要給我上課耶!」
「哦，」霜靈劍淡道:「你打算翹課嗎?」
「什麼? 才不要! 開玩笑!」無涯立即看看時間，拍胸口鬆一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遲到了。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不知道。」
「你…」
「趕快進去吧，囉囉唆唆的。」霜靈劍揮開感應門，直接將無涯推了進去。
「幹什麼，別推啦! 我還沒準備好…!」無涯的抗議聲在看見儲水庫裡的人時漸漸變小，隨即緊張的安靜下來。
「早安。」趙軒的天藍色眼睛看過來。他以人類形態站在水面上，彷彿那只是一層藍色的透明地板。
「長官早。」「長官早。」無涯和霜靈劍立即分開，打起精神。
「今天我們要練習控水，霜靈劍，你想留下來聽嗎?」從趙軒身上散發出來的靈氣一層又一層，整間儲水庫瀰漫著龍的氣息，清爽宜人。
「謝謝您，但我必須開始今天的修煉了。」劍靈道。
趙軒點了點頭，於是劍靈轉身離開了。無涯發現只剩自己一個人，悄悄嚥了一口口水。
「水，」趙軒抬起手，一小團水從水面升起，落在他的掌心:「可堅、可柔、可凝、可化。」隨著他的聲音，那一小團水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似的，配合做出種種變化:「水火不同之處，在於火之迅猛，水之從容。你若想把控水術學好，除了咒法符文之外，更該體會水的意志，才能彼此相應。」說完之後，他手中的小水團緩緩朝無涯飛去:「試試看。」
無涯連忙接過，用心專注，努力用自己的靈力將水托在手中，但覺水勢搖擺，一下太前，一下太後，顧此失彼，別說變化了，就連讓它停留也大不易。
趙軒道:「不要控制它，去理解它、體會它。」
「是。」無涯努力嘗試，但水團不斷往下掉，越是托住，越是不行，終於嘩拉一聲，全都濺在地上。
「再試一次。」趙軒道。地上的水珠紛紛飛起，就連濺在衣服上的，也從布料中透出來，空中凝聚，重新成為水團，再次落在無涯手裡。
無涯全神貫注，用了比先前更大的力氣來維持，幾乎覺得自己成功了，結果嘩啦一聲，水還是落地，成為一灘小窪。
無涯有些沮喪，坦白道:「不行，長官，我先前練過好幾次了，每次都不行。雖然您給我的咒語我全都背了，靈力運行也照書上說的做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水就是不聽我的。」
趙軒道:「這表示，你沒有真正理解水。」
「理解水?」
「沒錯。」趙軒從水面走來，踏上步道，說:「老子云: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你明白嗎?」
無涯聽他引用《道德經》，眉頭皺成一團，苦惱道:「…是說水對萬物都有好處的意思嗎? 這我知道。」
趙軒微微一笑，道:「一個物質，或一個生靈，能夠像水一樣有利於世間萬物，那就是最了不起的。無論它強還是弱，堅硬還是柔軟，能夠忍人所不能忍，成人所不能成，這就是水的
“品德”。
你已經學會操控火靈。火之德，勇往直前，剛烈不屈。這很好，但是剛強易折。水正好相反，講究容忍、仁愛，有利於萬物。這樣說，你聽得懂嗎?」
無涯道:「您是要我學會節制力量，寬容不聽指揮的靈力，讓它自由流動…是這意思嗎?」他陷入思考。
「試了就知道。」趙軒說完，水團再一次落在無涯手中。這一次，無涯不再用力控制，只專心感受它的結構和流動。
兩分鐘過去，他才發現水團還在自己手中，並未掉落，又驚又喜，開始大喊大叫:「我會了! 哎唷!」一不留神，水又通通落在地上。
「不要急躁，否則前功盡棄。」趙軒平和道:「為人處世，當有利於天下，淡泊寧靜，以行天道。這是你師父的期許，也是我的期盼。」
「是，我明白了。」無涯不由為之心折，深深一禮:「謝謝您的教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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