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非常抱歉! 我知道離開營區有多危險，如果可能我一定會帶他來見你而不是讓你跑一趟…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但你會明白的，醫生! 你一看到那個小孩就會明白了! 我向你保證如果我有辦法的話就不會找你出來!」
「沒關係，哈提卡。我已經說過我不介意了。」趙軒提著急救箱，以手遮陽，忽然停下腳步，仰頭道:「有直升機。」
「什麼? 那裡?」哈提卡也立即停下來，緊張的看著天空。
「那邊。」趙軒指道。果然不久，天邊出現一架直升機的影子。
「應該不是來這的，這裡幾乎都空了，包圍的軍隊上個月就走了，居民也都撤離…」哈提卡緊張道，其他人也全站在廢墟般的道路上張望，幾乎像是等待判決一樣看直升機準備去那裡，大家繃緊神經，萬一直升機往這裡來扔炸彈，他們就必須得跑了。
螺旋槳振動空氣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升機引擎的轟鳴就像預示死亡的禿鷹，盤旋在離眾人不遠的天空上，不時穿過廢棄大樓遮蔽的天空，他們得要不斷轉頭、變換角度才能追蹤它的軌跡。
當它飛到對面鐵塔過去一點的位置時，他們看到它丟下三桶炸彈，爆炸帶來接連的巨響，人們叫喊示警，漫天的灰塵爭先恐後的湧來，弄得每個人身上都是沙，但沒有人抱怨。
「幸好不是這裡。醫生，你沒事吧? 我真的很抱歉…」哈提卡再次道。
趙軒搖了搖手，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見前面半毀的水泥建築物裡傳出一聲瘋狂的尖叫。
「抓住他!」有人喊叫:「小心! 不要讓他咬到你!」
「就在那裡。」哈提卡道。
所有人加快腳步，手腳並用的爬上瓦礫堆，趙軒也跟著上去，看見底下破漏的屋子裡搭了一個帳篷，一個男孩像是野獸一樣咆哮，他的嘴邊還帶著血漬，瘋狂叫喊，人們忙著綑綁他的手腳，把他固定在一旁的鐵桿上。
哈提卡跳下去，第一句話就是責備:「你們為什麼放開他? 我不是早告訴你們不可以放開他嗎?」
那人求助似的看向其他人，抓了抓頭，最終遲疑道:「他還是個小孩，你要我怎麼辦? 把他像一條狗一樣24小時栓在這裡? 這不人道。」
「你不栓著他，他就會咬人、抓人! 甚至會傷害他自己!」哈提卡罵完，回頭對趙軒道:「醫生，就是他! 我們想請你看的就是這孩子。他們說他得了使人瘋狂的病，就像前一陣子拉巴城流行的瘋病一樣，把人變成嗜血的野獸! 我們怕傳染，只得把他關在這裡; 而且你看，他幾乎都不會講人話了!」
趙軒往前靠近那個被栓住的孩子，蹲下來仔細端詳他; 後者喘著氣，兩眼直直瞪視前方，彷彿看著什麼旁人看不見的東西。用不了多久白龍就肯定對方不是食屍鬼，小孩仍然是人類:「這不是流行病，他不會傳染任何東西給你們的。」
「謝天謝地。」其中一個屋裡的人咕噥，心有餘悸的抱著自己包紮起來的左臂:「他咬起人來跟瘋狗一樣。」
趙軒沒理會其他人的議論，只是仔細觀察著男孩; 後者對蹲在他面前的人視而不見，兩眼空空洞洞的，從剛才到現在移也不移一下，先前劇烈的掙扎已經平復，現在卻像是走向另一個極端，幾乎變得如同沒有生命一般，木然的坐在那裡，沒有表情，別人問他的話也不回應。
「他的父母死了。」哈提卡走到旁邊蹲下來，道:「我們從空襲倒塌的大樓裡把他跟他妹妹拉出來，那時候他還會講話的; 然後他跟他妹妹上了撤離平民的巴士，就是反抗軍和政府軍同意讓被包圍的民眾離開坐的車，之後車子忽然爆炸了。有人看到巴士司機在爆炸前發糖果給小孩，吸引他們靠近，所以很多小孩都死了。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幹的，沒有組織出來承認。」
趙軒豎起一根指頭，在男孩面前移動，對方卻完全沒有反應，木然的臉上佈滿了血漬與灰，眼神像在做夢一樣; 白龍嘆了口氣，對哈提卡道:「他沒有生病，除了一些擦傷、瘀血和耳朵有輕微感染之外，他在生理上沒有問題。」
「所以是被嚇著了。」哈提卡理解道:「謝謝你，醫生。我們一直擔心是拉巴城的咬人病，現在知道不是，可以把他轉移到跟其他人一起的地方了。」
趙軒道:「你們要怎麼解決他咬人的問題? 總不能一直將他栓起來吧?」
哈提卡沉重道:「恐怕我們沒別的選擇。要不是帶回去栓起來，就得把他留在這裡，可是這裡也不安全。」彷彿為了證明他的話，遠方忽然傳來一連串爆炸聲響。
男孩像是被打開了開關一樣，上一刻還呆坐原地，現在忽然瘋了一樣跳起來，大喊大叫，拼盡全力掙扎，其他人不得不拼命拉著他，同時小心他張口咬人。
「冷靜下來! 孩子! 不可以咬!」哈提卡叫喊，總算合眾人之力制住對方，看著那張混著唾沫、塵土和血漬的臉，忍不住嘆氣:「現在連健康的人都快要活不下去，像這樣的孩子我們也只能盡力而為，如果真的沒辦法…願神憐憫他吧。」他搖搖頭。
趙軒道:「不如這樣吧，我來照顧他。」
「醫生，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營區裡其他人也需要你，總不能讓他整天待在你身邊，那會耽誤其他病人的。」
「沒關係，我學過一點催眠。」趙軒這樣說，一面用手在男孩額上輕輕一點，方才還死命掙扎的孩子就這麼倒下睡著了:「你們把他帶回去安置，不需要綁著，他不會這麼快醒來，晚一點我事情忙完了會再去看他。」
「你確定嗎? 照顧一個像這樣的孩子可不容易。」
趙軒微微一笑:「我有很厲害的幫手，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
「不行!」齊少卿想都不想，沉下臉來:「我做不到。」
「這是為了幫助受創的孩子，犬類的陪伴對孩童來說有不可思議的療效…」
「不行!」
「…而且對你也有很正面的效應…」
「不行!」
「…因為你在人類形態總是不與任何人親近。」
「我說了不行! 而且我是一隻狼! 又不是狗!」
「嚴格說起來你是人類，而且心地善良。」
「誰說我心地善良了! 你這白癡龍! 我才不要當什麼治療犬!」
「你確定不再考慮一下?」
「廢話!」
「好吧，可憐的孩子。」趙軒搖頭嘆氣:「那我只好再把他還給哈提卡，他們會把他栓起來，跟其他人隔離。…」白龍偷瞄齊少卿一眼。
「…」狼妖一臉乖戾:「你法術高強，為什麼不自己變成狗去陪?」
「我有啊。你昨天不是還有在營區看到我?」
「什麼? 那隻小白是你變的?」
「是啊。還有很多人說我可愛。」趙軒一臉得意。
「…」齊少卿無語。
趙軒收起玩笑的表情，道:「重點是，我一天能變成狗的時間有限，大部分人需要的是醫生，不是陪伴犬; 所以囉，這個任務我就交給你了。治療人們的心靈也是重要工作，希望你用心對待。」
齊少卿完全無言了:「我什麼時候說要接了?」
「那就這麼決定囉，謝啦，我先回總部，晚點見。」
「等等…」
強光一閃，白龍捲著雲氣逃跑了。
齊少卿無語問蒼天，沉重的走出醫院。
好想看趙軒變的狗長什麼樣子哈哈
回覆刪除哈哈! 一隻可愛的薩摩耶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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