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黑狼半夢半醒之際,聽到模糊的叫喊。
剛開始以為是夢,牠舉起後腳用爪掌稍微抓了抓耳朵,躺回地毯上,然後又聽到一樣的聲音。
有點像呻吟,帶著虛弱的喘息…
黑狼猛然睜開眼睛,抬頭,豎起耳朵,轉往來源方向。
靠在牠身上熟睡的孩子挪動一下,又墜入夢鄉。
黑狼凝住動作,低頭看去,發現小孩仍睡得很熟; 牠輕輕移動身體,讓小男孩慢慢滑下去,穩穩落在一旁的墊子上,然後無聲無息的站起來,走出帳篷。
狼妖甩動身體,抖動毛皮,振奮精神,經過另一座帳篷背面的時候變化身形,再走出來已經是人類的模樣,往北邊的哨站去。
「你有沒有聽到聲音?」齊少卿劈頭就道。
「不好意思,什麼聲音?」哨兵顯然一頭霧水。
就在這時候,山谷間的沙地有了動靜; 一個人影出現在夜色下,往他們的方向走來,似乎舉步維艱。
「什麼人?」哨兵將步槍架上肩膀瞄準,大聲喝問。
那人跌跌撞撞,半跑半走,還沒有回答就絆倒在地上,趴在那裡,半天爬不起來。
「搞什麼…」哨兵準備上前查看,齊少卿伸手攔住。
「你留在這。」狼妖道。他獨自往前,沿著山腳的弧線,保持受山體掩護的狀態,慢慢靠近。沒多久,他就近到能夠辨識對方的五官,看清此人黑暗中的面容:「哈提卡?!」他衝出去。
哈提卡像是在沙漠中遇難的旅人一樣,渾身上下覆蓋厚厚的黃沙,面容乾涸,神智不清,嘴裡始終叨唸著一個詞。
齊少卿警惕掃視他來的方向,沒看到追兵,把人翻過來檢查,也沒看到明顯的外傷。
難道被蛇咬了嗎? 其他人呢?
齊少卿伸手,把哈提卡毫不費力的橫抱起來,一面往回走,一面問哨兵道:「他在說什麼? 你聽得懂嗎?」
哨兵小跑過來,側耳細聽,道:「他說的是阿拉伯語… “那些蛇”,他一直說 “那些蛇”。」
「什麼意思?」
哨兵畏懼的聳肩:「也許他先前看到很多蛇? 我不知道。」
「要是其他人出現,用無線電通知我。」
哨兵答應了。
「火蓮,」齊少卿打開通訊頻道:「你現在有衛星可以用嗎? 我需要掃瞄巨蛇谷北部。」
「現在沒有,還要1小時24分17秒才到位,不過我可以請霜靈劍跑一趟。發生什麼事了?」
「哈提卡回來了,只有他一個人,而且神智不清,像是中了毒似的,總部有蛇毒血清嗎?」
「有。昨天我送了一些到營區的醫院,我會替你通知值班的醫護兵,他知道怎麼處理咬傷。」
「其實我不確定是不是咬傷,哈提卡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
「我會轉告…好了。現在你應該可以看見救護兵推擔架從醫院出來。」
「我看到了。」齊少卿迎上匆匆跑來的聯合國醫療人員,將哈提卡放在擔架上,讓他們送往醫院。
醫護兵走了之後,齊少卿拍了拍手上的沙,發現自己上衣因為哈提卡的緣故沾滿了沙子,摸了一把,低頭嗅聞。
沒聞到蛇或爬蟲類的氣味。為什麼哈提卡身上滿滿都是沙? 簡直像在沙漠裡洗了個澡一樣,難道他是從山丘上滾下來的嗎?
齊少卿抬頭仰往山谷兩邊的山丘,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山谷太高,底下岩石沙礫交錯,從那裡滾下來就算不死也得滿身傷,何況哈提卡去的是北邊谷地,沒理由忽然跑到東西兩邊的山上去。
晚上也沒有發生沙塵暴啊?
此刻山頭上,太陽正準備升起,金黃色的陽光閃耀在谷地高處,整片岩牆看起來像金鑄的一樣,令人無法直視。
哈提卡的同伴出發時沒有帶對講機,現在也聯絡不上。
「以後離開營區的人,無論哨兵或平民,一定要帶通訊器。」齊少卿道:「我要到谷地北邊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叫醒凱洛琳,讓她帶木偶和霜靈劍一起過來保衛營地,我會保持通訊開啟狀態。」
「目前情況不明,讓霜靈劍跟你一起去搜救成功率比較高。」
「好吧,叫他到北方傳送點和我會合。」齊少卿轉眼變成黑狼,往北方加速飛馳:「動作快,但願跟哈提卡一起的那些人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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