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蝙蝠俠抓著鋼索滑下，雲層陰影正好移開，慘白月光照亮黑暗小巷，他立即明白自己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做為人質的夫妻已經被殺害，染紅衣襟，血在身下擴散。他們的兒子，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同樣中了槍，躺在母親身邊痛苦喘息。
蝙蝠俠衝過去，檢查男孩傷勢，濕滑的血很快染上黑手套。他對耳機大吼:「高登! 叫救護車! 第七街東側第三巷口!」
「老天! 他還是開槍了嗎?」高登局長轉頭吩咐手下幾句，又道:「我已經派後援往維爾斯路口，他逃不掉的。」
蝙蝠俠沒回答，低頭壓上消毒紗布，又摸出繃帶，在男孩胸口纏繞。
雲的陰影再次移近，一點一點吞噬小巷。舊報紙被風吹起，在污穢的地面翻飛。
回憶浮上來。
“不! 不要開槍!”
蝙蝠俠瞳孔收縮，加快包紮動作。
男孩的臉龐滑下淚水，努力朝母親伸手，氣若游絲:「媽媽…」
他的低泣，讓蝙蝠俠面色轉白。
巷弄的黑影開始拉長，互相推擠、變換，斷裂了的項鍊，珍珠擊打地面...
“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沒了父母。”
“哈! 你知道他有多少錢嗎? 我可不同情。”
救護車的尖嘯，由遠而近。
“快看! 那是韋恩! 本市最有錢的孤兒!”
“布魯斯! 看這邊! 我照張相! 一下就好!”
蝙蝠俠站起來，射出爪鉤，躍上陰暗的屋頂，尖銳的天線像荊棘一樣交叉，彷彿嘲笑天空無力的蝙蝠信號。他勉強鎮定心神，按下耳機，沙啞道:「阿爾弗列德，逃犯開槍了，二死一傷。」
「布魯斯少爺，您還好嗎?」
「我不該等的! 我…我不該等!」
「布魯斯少爺，」阿爾弗列德溫和道:「三個人質，男孩又被歹徒抓在手裡，您的判斷並無不妥。」
「可他還是中槍了! 他的…他的父母!」布魯斯呼吸困難，蝙蝠面甲讓他窒息，他想拿開，但一舉起手，就聞到血味。
血…好多血。
「少爺，我認為，您已經盡力了。」阿爾弗列德安撫道:「為什麼不先回來，好好休息一會兒呢?」
「不!」蝙蝠俠終於忍無可忍，低吼:「我不能回去!」他喘氣著:「我失敗了，阿爾弗列德! 我失敗了!」
通訊結束。
老管家心中升起濃濃的憂慮。
……
超人抱著胸，飄浮在蝙蝠洞裡，眉頭皺得死緊:「他把追蹤器都關了?」
「是。」阿爾弗列德向他展示，電腦閃爍的紅字:「系統是布魯斯少爺設計的，他如果不想被找到，旁人就很麻煩。」
「別擔心，我會找到他。」超人的紅披風擺動。
「肯特少爺，」阿爾弗列德叫住對方，皺紋似乎更加明顯:「半小時前，醫院傳來消息，那個男孩死了。」
「我懂了。」超人肅穆的重複道:「別擔心，阿爾弗列德，我會找到他。」
……
蝙蝠俠蹲在防火梯的影子裡，看向對面破舊公寓四樓窗戶，那本來是一家三口的住處。
夜風翻起他的斗篷，黑暗在周遭張牙舞爪。
悽涼的警笛在遠方響起，逐漸靠近，然後又遠了。
「B?」超人從天空降下來，和他一般高度:「介意我在這待一會兒嗎?」
蝙蝠俠拉起斗篷隱藏自己，微微轉開頭，沒有說話。
「B，你…」超人驚訝的頓了一下:「你在哭嗎?」
蝙蝠俠低吼一聲，射出爪鉤，衝出樓頂，張開蝠翼。
超人很快追上去:「我…我只想陪你一會兒，好不好?」
兩人最後飛到鐘塔的鷹獸石雕上，布魯斯再次躲進陰影，克拉克小心的飄在旁邊，以保護的姿態，將他護在自己的影子下。
過了一會兒，克拉克聽到黑暗裡，輕微的啜泣聲。
超人慢慢靠過去，小心取下蝙蝠面甲，捧起他的臉，輕輕抵著額頭:「噓…別哭了，B，別哭了…」
「我失敗了…」布魯斯哽咽。
「你已經盡力，」克拉克堅持道:「沒有人能未卜先知，就算是你。」
「…可是…」
「B…」超人溫柔道:「相信我，好嗎?」
「…」
超人看著他蒙上水氣的藍眼睛，輕撫蒼白的臉:「你曾說，永遠不會放棄我; 我對你，也是一樣。你要是不回家，我也不回去了。」
布魯斯轉開目光:「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呢? 你不用上班?」
「…我可以請假。」超人垂頭喪氣，模樣滑稽，布魯斯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
「…不怕被扒皮?」
「扒皮也認了。」
「…像你這種員工，早就該開除。」
「B! 我可是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
「有嗎?」
「有! 你想想，大部分時間我都和你在一起! 聯盟我們同一組，上班用通訊器交談，下班一起吃宵夜，晚上不是在我家、就是在你家過夜…」超人若有所悟:「你應該給我加班費才對。」
「少來。」布魯斯反駁:「正義聯盟你是主席，我是兼職，你才該付薪水! 平常要不是討論公事方便，我才不住你家! …把面具給我。」
克拉克遞過去，看他重新戴好。
「那，」克拉克溫柔道:「現在一起回家，好不好?」
蝙蝠俠看看他，稍微點了下頭。
(完)
不知是苦涩中牵扯着甜蜜，还是甜蜜无法掩盖的苦涩……在残骸之中找到过去那一小块美丽脆弱的影子，紧紧抓住不容放开……永远别放开！
回覆刪除（半夜文青魂爆发，龙酱请见谅！）
你好像在形容黑巧克力 XD
刪除甜中帶苦, 苦中帶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