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路曼像隻壁虎一樣撐在走道上方。
一名人類傭兵持槍巡邏,正好在他下面停住,摸出香菸,低著頭,全神貫注的點火,毫無所覺。
波路曼屏息,保持不動,他其實很疲倦,被暴打的頭和腹部一陣陣疼痛,既暈眩又惡心想吐,但他手腳穩定,目光冷靜,心知這樣的傷不算什麼,和以前在中東擔任外籍傭兵遇上的刑求相比,不會留下永久的傷害,他知道自己仍然保有戰鬥力,頂多比平常慢一點點。
沒過多久,底下的傭兵吐了一口煙,慢悠悠地走了,踏著無聊的步伐繼續往下一個區域巡邏。波路曼無聲無息的滑下來,慶幸此處沒有監視器,又想起自己被窩裡的枕頭假人,不曉得能騙多久? 如果觀看監視器的人夠警覺,或許會懷疑為什麼那麼久沒動靜? 得加快腳步。
波路曼輕巧的溜過轉角,在樓梯口避開另一個巡邏傭兵,迅速閃入清潔用品間。他不浪費任何時間,馬上低頭開始祈禱,在自己身上加了一層神聖庇護。
上帝一向給力,神術的力量很快奔流在他體內,時限內他甚至能夠抵禦龍后的攻擊,一想到這裡,心底竄起一陣興奮的戰慄。卡爾會說現在進攻無異於自殺,麗塔也會因為沒有得到上級的命令而反對,但波路曼生性大膽,知道出其不意能提供極佳的戰鬥優勢,更重要的是,如果成功? 屠龍者的名號是一張鍍金通行證,能夠帶來實質的利益和獨一無二的人望。
畢竟,巴里已把小隊長徽章給了卡爾,前者明明知道自己才是三人當中戰技最好的一個,還是沒有在甄選小隊長的時候考慮他。
波路曼撇了撇嘴,曉得還是得先把卡爾與麗塔救出來,並且說服他們。他不會蠢到去和暗影龍單挑。
按照預先想好的計劃,他摸向麗塔和卡爾的牢房,用先前在龍人身上偷來的領帶別針開了鎖,施上淨化術解掉魔法陷阱,前後不到五分鐘,三人重獲自由。卡爾玩笑道:「怎麼來的這麼慢? 醫護室裡面有美女嗎?」
波路曼點點頭,道:「是呀,長滿鱗片的美女和特大號針頭,我差點顧不上裝昏,要摀著屁股尖叫逃跑。」
卡爾吃吃的笑:「所以屁股最後還是沒保住? 我得給你提報醫藥費和英勇勳章。」他和波路曼互看一眼,都低聲爆笑起來。
麗塔摀住耳朵:「你們夠了沒? 我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想聽!」
「這樣就受不了啦?」波路曼拍拍麗塔,感慨:「明明一生氣就爆粗口,越野測驗成績比我還好的麗塔大人裝什麼清純? 好好! 我不說了! 別打我! 言歸正傳,我有一個計劃…」
「什麼計畫,說來聽聽?」一個威嚴的女性聲音道。
三人臉色陡變,波路曼立即轉身衝向窗戶,想要逃走; 卡爾企圖用椅子抵住門口,阻攔追兵; 麗塔十指交握開始祈求神術加持,然而門猛然一開,卡爾瞬間彈飛撞倒背後的麗塔,龍后看都不看他們,傲慢的一伸手,窗戶像有自我意識一樣立即緊閉,波路曼一頭撞上魔法結界,像一條被網住的魚一樣被無形力量拉向龍后。
波路曼空中轉身,向龍后反撲,毫不在意暗影龍的手爪抓向自己脆弱的胸腹。龍后沒料到他這麼悍不畏死,稍一猶豫,閉眼擋下他戳過來的手指。
她的手抓上他的胸膛,本該讓他開膛破肚,波路曼身上的神聖庇護卻讓他毫髮未傷。龍后挑眉,目光凌厲,已經動怒,波路曼則根本不作停留,直接開始第二次逃跑,衝向樓梯口。
他知道龍后極為強悍,在沒有特殊裝備又已被發現的情況下,正面對戰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只求逃脫; 然而樓梯口突然出現兩名龍人,擋住了他的出路,波路曼知道大勢已去,只能停下腳步。
龍后冷笑,恢復了從容:「我知道你們沒那麼脆弱,教會的菁英騎士不至於連這樣的牢房都無法逃脫,但你們也太天真了一點,有我在,還有可能跑嗎?」
龍人目光惱怒,推著波路曼回到卡爾身邊,如果不是龍后在旁邊,他們可能會再痛打他一頓。
「不過,」龍后宣佈:「我確實欣賞勇氣。因此,我會開恩免除懲罰,並允許你們在這棟建築物內自由活動。」
三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沉默中帶著懷疑的意味。
一名龍人大怒:「大膽! 吾后賜予恩惠,你們…」龍后手一舉,他鞠躬後退,不再發言。
龍后一笑:「教皇和我,已經就談判一事達成共識,明天晚上我會帶你們去見他。在那之前,我建議你們去看望火蓮,聽一聽真相。」
「什麼真相? 火蓮顧問怎麼也被抓來了?」龍后一行人走後,波路曼第一個發問:「教皇真的答應和她面對面談判嗎? 教廷那幫人怎麼可能同意?」他隨即想起趙軒對火蓮的指控,神情變得怪異,若有所思。
麗塔也追問道:「卡爾,你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不確定。」卡爾心情有些複雜:「反正如果火蓮顧問在這,我們得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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