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讓你們看到我這模樣。」
鐵桌前，火蓮轉向震驚的卡爾等人，說話的卻是擺在旁邊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無數細如髮絲的半透明纖維從火蓮打開的手臂延伸出來，攀附包圍電腦，並與接口相連。沒有高低起伏的電子語音繼續道:「我的發音節損壞，系統需要維修，這只是我的身體，毋須害怕。」
三人盯著眼前分不出是生物還是機械的物體，不知道說什麼好。火蓮的脖子以下，胸腹及手臂，分別向外打開，在類似人類的外殼下，是個由金屬、塑膠和活生生器官共同組成的複雜機器，盤根錯節，十分詭異。
他們的表情肯定透露了想法，火蓮不再看他們，同時，電子語音道:「請坐。我察覺你們被龍后捕獲，但沒辦法獲得進一步資訊，現在我隔空操控電子物品的能力受到限制，你們有外面的消息嗎?」
卡爾發現她在轉移話題。是因為身體構造被看到嗎? 他隨即嘲笑自己，火蓮是個生化人，應該不會像青澀小女生一樣害羞吧? 這實在很尷尬，畢竟以前，火蓮一直是北歐女武神般耀眼的存在，現在卻像魔法師戲法被揭穿一樣，露出了不堪的一面…
麗塔的表情從剛才就很糾結，她來自虔誠的家庭，父母是嚴謹的天主教信徒，非常反對人為創造生命，認為那是挑戰上帝的傲慢行為，現在她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火蓮。
波路曼則是充滿興趣，指了指火蓮心臟部位的機器，上面有一個眾人非常眼熟的標誌:「那個，是納粹的符號嗎?」
火蓮的眼睛仍然沒看他們。電子語音平板回答:「我的創造者是一群德國科學家，這是他們給我的印記。」
波路曼往前一步，仔細端詳:「你的運作原理是什麼? 好像有魔法在系統裡面，實在太驚人了。嘿! 這是二戰時期V7引擎嗎? 它怎麼能和生物體融合在一起?」他觀察她的內部機械，讓火蓮頗不自在。
卡爾把波路曼不動聲色的擠開，用正式且禮貌的口吻提醒其他人和自己，對方的長官身分:「火蓮顧問! 回答您的話，外面事情我們知道不多，只聽龍后說她明晚會和教皇見面談判。她還說惡魔已經控制你們總部，我見到的趙軒是冒牌貨…請問聯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火蓮碧綠的眼瞳終於轉了過來，卡爾甚至敢說裡面有一絲急切:「你見到趙軒了?」
「是。他說齊少卿勾結惡魔，破壞封印不成，逃走了。他說你幫助齊少卿逃亡。」
火蓮泛起淚光，電子語音道:「那不是他，趙軒肯定出事了。」
說也奇怪，卡爾替她感到難過，雖然她頭部以下的身體完全是非人的，或許根本沒有心，但她強忍啜泣的神情，仍令他鼻酸。
波路曼十分平靜，就像科學家觀察螞蟻的行為一樣冷淡; 麗塔則低下頭，轉開目光。
火蓮努力冷靜，電子語音道:「數週前，齊少卿的身體發生異常變化，每次發作都對他造成嚴重的傷害…」她簡要敘述發生的事，趙軒如何賭命治療，封印如何崩潰，最後她被強行傳送，卡爾等人越聽越是神情凝重。
待她說完，卡爾後怕道:「這麼說來，我們遇到的趙軒，是惡魔假扮的? 啊啊啊! 該死! 這是天大的壞消息! 壞的不能再壞了!」他走來走去，試圖讓自己冷靜。
麗塔小聲道:「那個，我們可以再把地獄門封印起來，對吧?」
「沒那麼容易。」卡爾一拳捶在牆上，腦袋也輕輕碰著牆面，喃喃道:「你知道五年前在埃及死掉多少人嗎? 光是教會這邊，成編制的驅魔師和騎士直接被抹掉，要不是最後東方龍前來助陣，還不知道會怎麼樣。現在我們要去那裡找那種等級的力量來封印? 上帝啊! 為什麼偏偏讓我遇到這種事? 所有人都以為封印至少能撐一個世紀…」他想到他的兒子，如果自己死了，就會變成孤兒。
波路曼諷刺道:「正巧龍后自動請纓，她想和教會合作，真是再方便不過了。齊少卿發生的變異，該不會是她設計好的吧? 趁機讓我們和惡魔同歸於盡?」
卡爾苦笑:「都無所謂了，就算你是對的，我們不和她合作，又能怎麼樣? 除非教會藏有秘密武器，比如天使下凡之類的，否則就算傾盡全力，也未必能擋住惡魔大軍，那就是世界末日。」他忽然很想抽菸，可惜手邊沒有
波路曼想了想，不情願的點頭，感嘆:「這個天殺的世界，從來不給人真正的選擇。」
他們安靜了一陣子，各有心事。
最後，火蓮道:「卡爾，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其他人出去之後，火蓮道:「有件東西想請你保管，可以嗎?」不待回答，她低頭，從口中吐出一樣東西。
卡爾一下便認了出來，震驚無比，在她遞過來時幾乎沒能接穩，結結巴巴道:「這、這是…天堂之鑰?」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