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下子變得鮮血淋漓，血肉狼藉，伴隨著可怕的咀嚼聲，正常人都會驚慌失措，兩個吸血鬼卻只是皺起了眉頭，瑪莉甚至收起了扇子，臉色鄙夷。
洛卡翻著白眼，回手抱胸，道:「哇噢，真是罕見，妖怪吃了惡魔，可惜大家都知道沒什麼用。我知道你很挫折，但在人間的惡魔只有被另一個惡魔吞噬才會死，所以你只是白白放跑了牠。接下來又怎麼辦呢? 我們連唯一的證人都沒了。」
瑪莉皺著鼻子道:「主上，這種連自我控制都做不到的野獸能有什麼用處? 我看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輩罷了。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與梵諦岡溝通? 只要教會認可，其他會好辦許多吧?
洛卡嘆了口氣:「你說得對，親愛的瑪莉，但我說過，教會是不會信的。你總不能隨便去教堂敲門，然後說: “嗨! 你好! 我是你們的死對頭吸血鬼，特別來通知你，惡魔取代了真正的狩魔聯盟，地獄大門隨時會開，所以你們現在最好不要追殺我們，該去對付真正的敵人?”」
瑪莉道:「我們說不行，那他呢? 他在梵諦岡和獵魔者眼中不也是個怪物嗎，我們的信用總不會還比不上他吧?」
「這不一樣。他是怪物，但也是狩魔聯盟的核心成員，他出面比我們出面有用。」
「那現在怎麼辦? 把他抓回家，讓他清醒清醒嗎?」
「沒別的辦法，只好如此了，虧我特地從底特律跑來紐約，真令人失望…那是什麼?」
只見吃完惡魔的黑狼全身緊繃，背脊弓起，兩人原以為是野獸的防衛動作，沒去理會，現在卻見狼的頭上慢慢破出一對山羊般向後彎曲的粗角，身體其他部分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破體而出堅硬的外骨骼，像盔甲一樣半包覆臉、四肢、背脊等部分。
「哈哈哈! 誰想得呢!」洛卡擊掌，興奮道:「原來他真的是個惡魔啊! 瑪莉你看，這就是惡魔吞噬同類之後的進化，牠們會吸收對方某些能力或身體特質為己用，就像這樣!」
瑪莉打開仕女扇，站在洛卡身前:「請退後一些。既然他是惡魔，那他也是我們的敵人!」
「親愛的瑪莉，都什麼時代了，我們可不能這麼種族歧視。」洛卡笑著按下她:「我不在乎他是什麼，我只在乎他能做什麼。」他不顧瑪莉的抗議往前，微微蹲下端詳變異的黑狼，道:「喂! 你覺得呢? 還想替狩魔聯盟報仇嗎?」
黑狼低吼，露出滿口利牙:「滾!」
洛卡豎起一根指頭搖了搖，笑道:「小心喔，在我的侍衛面前對我無禮，她可是會生氣的喔!」他回頭對瑪莉眨了下眼睛，後者給他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惹來洛卡輕笑:「這次就算了，我會假裝沒有聽到。我坦白告訴你，我們最近在底特律發展得順風順水，可梵諦岡加大了打擊，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希望你能讓他們講點道理，曉得有一場真正的世界級危機發生在撒哈拉沙漠，別老糾纏我們，就這樣，拜囉!」
洛卡揮揮手，說走就走，瑪莉隨即跟上，眼神警惕的看著齊少卿，直到消失在門外。
齊少卿聽見他們上車開出老遠，突然晃了晃，踉蹌幾步，倒在地上。
夜深人靜，落針可聞，他的耳裡嗡嗡的響著弗爾卡斯的話。
“他們死了，都死了。”
齊少卿的思緒飄回以前，和趙軒一起在環形訓練場打籃球，白龍那雙藍眼睛亮亮的，滿是笑意; 還有天眼在廚房裡面邊烹飪邊吹口哨，凱洛琳躲在旁邊讓木偶模仿他的動作取笑; 無涯苦著臉寫作業，霜靈劍認真的上網查電玩攻略; 火蓮偶爾會在監控室戴著耳機，隨著音樂搖頭晃腦…
「不可能。」齊少卿低聲道，他的聲音現在連他自己也快認不出來，不但刺耳低沉，而且彷彿是多人同時發聲，這是弗爾卡斯的聲音，惡魔的聲音:「我都已經離開了，火蓮他們有天堂之鑰，至少逃脫沒有問題。趙軒…趙軒…不可能!」齊少卿搖了搖頭，又再次爬了起來:「弗爾卡斯一定在說謊。」
他爬起來，口乾舌燥，腳步不穩，扶著牆定一定神，忽然又奪門而出，在街上四處搜尋，找到一個尚能運作的公共電話亭，衝進去，手忙腳亂的摸出銅板，顫抖著，輸入聯盟的緊急專線號碼，屏息以待。
等待轉接幾乎像等了一輩子那麼久。
「 “抱歉，您所輸入的號碼無法接通，目的地總機沒有回應，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他彷彿被人捅了一刀，捏碎了話筒，痛苦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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