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神聖武裝知道多少?」
「聽說是受神或天使祝福的裝備，各有不同功效，擁有神奇的能力，對付墮落生物或邪惡靈體特別有效，但數量稀少。」
「沒錯。我們這次出來探索的目標就是一件神聖武裝，它的名字是
“幻想之劍” ，屬於一位不知名的天使。根據傳說，這把劍擁有的力量會依照持有者的幻想而改變，如果持有者堅定的幻想超越神明的力量，那它就可以超越神明，斬殺邪神。」諾曼往前靠坐，變得認真，帶著些許敬畏:「你聽懂了嗎? 斬殺邪神，真真正正的弒神之力。」
「神聖武裝傳說很多，」卡爾興趣缺缺，道:「絕大多數出去尋找它們的人再也沒能回來，依照我的推測，這是邪教徒故意散播的謠言，用來削弱人類殘存的力量。」
諾曼重新往後靠坐，道:「或許吧，但殿下認為這次是真的，我得到的指示是， “幻想之劍” 藏在血肉魔巢底層，由一頭深淵惡魔看守，我需要有人在我率領大部隊進行佯攻的時候潛進去，偷偷把劍帶出來。」
卡爾大驚失色，忍不住叫道:「你瘋了嗎?! 這是自殺! 惡魔只有天使才能殺死，現在已經沒有天使了!」
「這是黑獅子的意志。」諾曼的語氣中藏著些許苦澀:「既然你曾經是騎士，也曾在他麾下，應該可以了解我的處境。違背命令是不可能的，對你來說只有兩個選項: 第一，拒絕這個任務，現在就被處死; 第二，接受這項任務，想辦法把劍偷出來，這樣我們兩個都有機會活著回家。」
卡爾啞然。
他早已猜到任務很糟，卻沒想到糟糕到這種程度。
深淵惡魔? 血肉魔巢? 黑獅子終於瘋了嗎?
「先別急著回答，」諾曼觀察他的神情，誠懇道:「我很希望你能夠選第二個，你是我見過武藝最高超的戰士，隊伍裡需要有像你這樣的人。」
「我還沒瘋到以為可以和惡魔對抗。」
「但你想活下去，」諾曼盯著對方，強調詢問語氣:「對嗎?」
卡爾張開嘴巴要反駁，又閉上了。
「…好，我去。」卡爾咬牙，面容扭曲，雙手握拳，渾身緊繃。
諾曼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放心，不會只有你一個，我已經挑選了一批各有才能的人，只要你們好好合作，完成任務不成問題…」
「你當我是傻子嗎?」卡爾不再客氣，心想反正都要死了，冷笑道:「對抗一頭真正的惡魔，人多人少有差別嗎?」他站起來，直接走出營帳。
諾曼苦笑起來，和刀斧手對看一眼，後者聳聳肩，繼續打磨刀刃。
外面越來越冷了。
……
荒野之地孤寂蕭索，除了對抗行屍以及原地修整，士兵們沒有別的事情好做，開始熱烈猜測那一圈圍繞空地的防禦牆究竟有什麼用處?
傍晚時分，那輛囚車在馬匹的拉動下，緩緩進了包圍圈中央停放，除了這個孤零零的囚車，高高聳立的防禦牆裡頭什麼都沒有，空的滲人。
士兵們議論紛紛:「我們大老遠跑來就是為了在這個什麼都沒有的鬼地方修建監獄? 太奇怪了吧?」
「誰知道? 也許囚犯當中有大人物呢?」
「你聽說了嗎? 騎士大人命令所有囚犯今天晚上不准睡覺，讓他們點著火把站一晚上，真是些倒楣蛋! 他們是怎麼招惹到騎士大人的? 為什麼要這樣整他們?」
「誰知道? 也許大人只是高興這樣做，折磨一下這些混球。」
卡爾坐在補給箱旁邊，拿出一張皺皺的紙和筆，左思右想，遲遲無法下筆。
紙上一片空白，且染了不少灰塵，似乎被隨身攜帶很長一段時間了。
他提起筆又放下，幾次三番，終於嘆了口氣。
「在寫信嗎?」一個輕浮的聲音道。
卡爾回頭，發現那名殺死班恩的刀斧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旁邊，半面甲的下的嘴角勾起:「明天清晨開始行動。」
「知道了。」卡爾重新將信紙和筆收起來，不願多給對方看哪怕一秒。
刀斧手又道:「明天我也會去。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為什麼會被剝奪騎士頭銜，如果你能幫助我完成任務，順利拿到幻想之劍，我就幫你解救翠絲，讓她不用再留在妓院裡。」
卡爾像是觸了電似的抬起頭來，盯著刀斧手，道:「你究竟是誰? 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刀斧手慢慢地微笑:「我? 你可以叫我刀斧手奇里恩，也可以叫我影子，我在聯合王國裡沒有爵位，卻又常駐於王廷。」他摘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與王國流通硬幣上人像極為相似的臉。
卡爾醒悟道:「你是陛下的兒子?」
「私生子，是的。」奇里恩撥了撥被頭盔壓扁的紅棕色頭髮，語氣帶著輕微的不耐煩:「任何見過我的人都說我和父王長得很像，就因為這樣，他命令我長年戴著面甲，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真是了不起的父愛。」他的語氣帶著嘲諷。
卡爾懷疑道:「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嗎?」奇里恩嘆了一口氣，指指卡爾，道:「明天早上，你和我以及幾個倒楣鬼就要進入位於深淵的血肉魔巢，尋求萬分之一的機會，從一頭深淵惡魔手裡偷出一把屬於天使的劍。我們當中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死，而我希望那個人不是我。」
「你怕我會為班恩報仇?」卡爾覺得有趣，怪笑起來:「你沒聽外面的人說嗎? 我從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報仇什麼的，不是我會做的事。」
「省省吧，要真是這樣，你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奇里恩平靜道:「隨便其他人怎麼說，我知道你還是有些在乎的。」
卡爾怪笑道:「或許我曾是一個光榮的騎士，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班恩是我在這裡唯一的朋友，我沒有阻止你殺他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很理智。」奇里恩輕柔道:「腐爛獵犬的咬痕雖然大多不帶詛咒，還是有一定機率突然把人轉化，變成行屍，班恩死的不算冤。你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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