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奇怪。」葛雷特伯爵的表情始終都很平靜,思索了一下道:「我或許可以找人調查,不過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這個平克跟你是什麼關係? 你好像很在乎他?」
「沒啦,還算是認識,其實也沒有特別熟啦。」倫斯有幾分心虛。
「那安養院呢? 你剛才提到原本想要找安養院是為什麼?」
「那是為了小花…」倫斯把貓咪需要有人認養的事情說了一遍,伯爵為之莞爾。
「我還以為你會想自己養牠,不過,若你已決定要替貓找個新家,這很好辦,像小花這樣可愛的貓,我很容易可以為牠找到飼主。」
「那是最好,多謝啦!」
「我能不能問一句,你是否準備出去旅行? 為什麼要把貓送人呢?」
「這個…其實只是擔心我自己年紀大了,養也不知道能養多久…」倫斯不想透露天使之力在身上的秘密,吞吞吐吐的答道:「我是覺得我不能給牠比較好的照顧啦,我先前也都沒養過貓。」
「好吧。」葛雷特伯爵笑道:「那事情就解決了,平克的失蹤之謎和神祕的跟蹤者,這兩件事我也會派人調查。」
「太感謝了,要是沒有您幫忙,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哩。」倫斯衷心道:「被人跟蹤可真恐怖,也不知道那人想做什麼? 而且當時完全沒有察覺有個人在旁邊,如果他要怎樣我也完全沒防備,我想大概小花有發現什麼才會主動跑掉,牠真是隻聰明的貓。」
「你就放心吧! 在帝國裡沒有誰敢放肆,這樣不守規矩的神秘人物,我說什麼也要查一查。還有,咱們的神殿侍者可不能被麵粉上的腳印給嚇著,我還得請你注意一下公眾場合的儀態,不要太過驚慌,以免影響教會形象,這樣可以嗎?」
「是是! 儀態很重要,教堂裡的人有跟我說過,我一下子忘記了,不好意思啦!」倫斯摸著頭傻笑。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賓主盡歡,伯爵一路把倫斯送到門口,又叫來自己的馬車送他回去。倫斯如釋重負,路上望著窗外的風景,愉快回想方才的談話,想著想著,忽然注意到一個先前沒想到的細節。
麵粉上的腳印, 葛雷特是怎麼知道的? 自己方才明明沒有提到麵粉啊!
……
稍晚,教會祈禱室。
「我…我…」坐立難安的荷莉一看到倫斯,就像終於看到可以傾訴的人一樣,激動得大哭起來:「我不是人! 都是我不好! 這下怎麼辦? 怎麼辦…」
「诶你是怎樣啊? 什麼事情好好說清楚,別一下子就哭啊!」倫斯被她弄得手忙腳亂:「好了啦,一個女孩子家,哭花了臉不好看,發生什麼事啦? 你慢慢來,好好跟我從頭開始說。」
「平克他…他…沒有被抓! 公文是假的!」荷莉哭喊道:「我的小組長剛才告訴我,他其實是出秘密任務去了! 什麼公文啊罪名啊被捕的消息啊,都是給他任務提供的掩護! 他其實是無辜的!」
「小組長這樣說?」倫斯沒有像荷莉一樣激動,遲疑道:「他承認公文是假的?」
荷莉哭著點頭:「我一直追問他才肯說的,我拿調查結果給他看讓他知道平克根本沒有像公文說的那樣關押在城市裡他才肯告訴我的…這下怎麼辦? 我該怎麼辦? 我真以為他變壞了才跟爸爸說解除婚約的,這下、這下全錯了! 他會怎麼看我? 他會怎麼想? 回來之後不要我了怎麼辦? 我、我對不起他!」她又大哭起來。
「唉別哭啦! 我總覺得這事…」倫斯忽然停住不說,看了看四周,忽然改口道:「既然平克沒事,只是出任務去了,那你也好放心啦! 至少他很平安是不是? 你們兩個都還很年輕,只要人都平安,將來就有無限可能,偶爾鬧點脾氣出點誤會都沒什麼,過些時日總是能夠解開,當年我跟我的老伴啊…」他拉著荷莉到外面散步,絮絮叨叨地說著以前和妻子的往事,一路走進吵雜的市中心,直到走到一個舞台下才停下來,台上正舉行獻給神王的熱鬧喜劇,人們的歡呼、叫好和音樂混在一起,震耳欲聾,他們不得不靠著耳朵說話。
此時荷莉雖然還有些抽抽噎噎,總算比較平靜了,倫斯趁機道:「我覺得這事有問題,那位小組長說不定沒說實話。」
荷莉一愣:「什麼?」
倫斯謹慎的掃了四周一眼,吵鬧的人群仍然全神貫注於台上的演出,人們像沙丁魚一樣擠在一起:「我跟你說,早先有些奇怪的事。」他壓低聲音解釋一遍,最後道:「我總覺得這一切都跟安養院有關,你想啊,一個照顧老人和病人的安養院,怎麼會被列為機密? 平克在當安養院執事的時候不曉得接觸到什麼,檔案都被塗改,人也被調職,」而且從此想要逃離帝國,這一句倫斯沒敢對荷莉說,只道:「如果我們能去那間安養院看看,也許可以知道真相。」
「你說伯爵大人知道什麼麵粉上的腳印? 伯爵大人是血族的大人,大人們無所不知很正常啊! 安養院? 跟…跟平克的下落有關係嗎?」荷莉吸著鼻子,仍然心緒紛亂,脫口而出道:「我是知道那間安養院的地址,它就在離城市不遠的地方,以前我聽平克說過; 可我還是不明白這跟整件事有什麼關係? 你想在那裡找什麼? 我一點也不懂啊!」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我們看了就會明白。」倫斯懷著某種不明的預感,鄭重道。
……
傍晚,安養院,住宿區。
「這…這是什麼啊?」荷莉望著眼前一座座半透明的白色棺材發楞。
倫斯也被這場景震懾住了,不大的房間裡沿著牆排列著整排半透明的白色石棺,材質不明,可以清楚看見裡面的人的面容,這些人胸口起伏,還在呼吸,卻像是睡著了一樣; 每一個棺材連接著某種魔法陣,匯聚到前方,法陣的紅色線條像是活著一樣,蠕蠕而動。
荷莉屏息:「難道這些都是正在轉化為血族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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