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首領打了個手勢，一名蒙面人轉頭，對離菊兒不遠的屋簷舉起刀。
屋頂上，悄悄冒出一排箭頭! 亮晶晶的箭頭默默隨著場中紅色身影移動，如同黑暗裡毒蛇暗藏的獠牙。
……
可惡! 該死的蕭忠!
血月首領在蒙面人的掩護下快速撤退，心裡罵翻了天。
蕭忠居然在這節骨眼派影衛從後偷襲，他是瘋了不成?
暴怒的王容卻不曉得，其實影衛只是奉命保護菊兒。由於菊兒攻擊企圖暗算展昭的弓箭手，影衛理所當然地殺掉想要反擊的黑衣人。這才造成”誤會”。
影衛行事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儘管”敵人”和己方有同盟關係，他們也會為了貫徹命令，毫不留情地將其除去。
因此，在蕭忠並非有意的情況下，血月會莫名其妙受到盟友攻擊，使本就因為展昭出現而倍感壓力的血月成員驚慌失措，不多久即開始退卻逃竄。
你等著吧! 蕭忠! 王容一面狼狽不堪地在巷弄間躲躲藏藏，一面暗暗發誓: 等我回去，定要你好看!
……
一個民兵意外發現蹲在菜蔞子後面的血月首領，拍拍同伴的肩，朝那裡一努嘴。同伴會意，兩人暗暗握緊手中長矛，並肩而行，狀似無意地朝菜簍堆走，彷彿只是路過。
「嘿! 你!」來到對方藏匿處左近，兩個民兵突然轉身，矛尖齊齊指向竹簍後身穿黑衣的賊人:「站起來!」
被發現了! 王容下意識地縮了一下，隨即回過神，眼珠一轉，慢慢從腐爛菜葉中走出，滿臉堆笑，道:「好好…我出來了。兩位兵爺，可否不要用這玩意兒對著小的，要是您們一滑跤什麼，會把人戳個透明窟窿哪…」
「少廢話! 走!」一個民兵用矛桿子推王容的背。
說時遲那時快，王容一個跨步，反身轉到那民兵後面，雙手一推，將其推進另一個民兵懷裡。
寒光一閃，王容手中多了柄匕首，趁兩人止住跌勢，尚來不及反應之時，將其刺入民兵後心直至沒柄。被刺者慘嚎一聲，瞪大眼睛，低頭看見自己胸口透出血紅的匕首尖，身體一軟，歪倒在地。
另一民兵眼見同伴死亡，駭得大叫，猛地退了幾步，恐懼地和王容對視一眼，丟下武器，轉身逃跑。王容撲上前去，將其撞倒，壓在地上，以膝抵住對方後腰，同時雙手扣住下巴和後頸，猛一使力，扭斷了民兵的脖子。
「住手!」後面傳來急切的斥喝。遲了，折斷頸子的民兵踢蹬兩下，緊繃的身體一鬆，就再也沒有動靜。
王容站起來，轉頭看見後面有個捕快打扮的人。血月首領朝地上吐了口唾液，低罵道:「殺不盡的狗腿子!」
捕快舉起腰刀，護在身前，小心翼翼地逼近。王容很快左右瞄了一下，目光在方才民兵丟掉的長矛上稍微停了一停，隨即轉回敵人身上。
兩人之間距離逐漸縮短，雙方皆可清楚看見對方臉上的每一點塵埃。
突然，捕快動作一滯，睜大眼睛，訝異的神情在他臉上擴散開來，像是看見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血月首領的目光也漸漸奇怪起來，幾乎是死死地黏在對方臉上。兩人就這樣怪異地盯著彼此，肅殺之氣卻無形中減緩許多。
捕快遲疑地開口:「…王容? 是你嗎?」
王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張了張口，又像找不到適合的話語。
「哈哈!」王容突然放聲大叫:「你是升弟! 你是升弟!」猛地跳起來衝過去，給對方一個大大的熊抱。
「大哥!」王升也緊緊抱住王容，激動得紅了眼眶:「真的是你! …我找你找好幾年了…」
「我也是。」王容微帶哽咽地道:「我回過老家，見祖墳荒蕪，還以為你…」
「大哥，我…」
「…等等。」王容壓下心中的喜悅，道:「升弟，此處不宜久留。跟我走!」
「去那?」
「去鬼山，那裡有血月會的堂口，很隱密。」
「…不行。」
「為什麼?」
「…」王升看看哥哥，又看看手上的官府腰刀。光滑刀面，鏡子一樣映出穿著官服的自己:「你快走吧，大哥。」
王容愣了一下，道:「別鬧了，升弟。」
「…」
「快點!」血月首領一把抓住弟弟官服的衣袖:「要是展昭追來就糟了!」
「我不能去!」王升反手握住王容手腕:「大哥，我當捕頭當了三年，日子過得很平靜，胡大人把我當他的左右手，縣裡的人也很尊重我，就像…就像爹以前那樣。」
「別說傻話了!」王容怒道:「你忘了爹是怎麼死的嗎? 跟我走!」
兩人正在拉扯，巷頭巷尾一陣吵雜，陸續跑出許多官差，將他二人密不透風的圍起來。
「王捕頭，你沒事吧?」一名衙役道:「展大人見你遲遲未歸，特命我等前來接應。」
王升點了下頭，神情複雜地看著王容。當著這麼多人，他不能放走血月首領，即便那人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兄長。
王容看看弟弟，發現後者在躲避他的目光，怪異地笑了一下。他沒有反抗，任官差用粗麻繩將自己綑上。
直到被推著走過王升身邊時，才突然對王升說了一句:「立下大功了，王捕頭?」
王升輕顫，低頭不敢看他。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